(三百五十四)一人之血
带有特制消音器的手枪的枪口喷出淡淡的轻烟,冯基善的头部随即迸出一团血雾,他高大健壮的身子猛地向后仆倒,微微o动了两下,便不动了。
李德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在冯基善的鼻孔处探了探,确定他已经死透了之后,将手枪收了起来。她最后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那本溅满了鲜血的圣经,脱下了手套,转身离开了思罗堂。
此时礼拜堂én口的两名卫兵并没有发现里面的异动,在看到李德荃出来后,两名卫兵齐齐举手向她敬礼,她微笑着点头答礼,然后迈着从容的步伐向远处的一座座营房走去。
此时军营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在来到了一座营房旁边后,李德荃看了看周围,闪身进到了营房里,不一会儿,一个头戴法冠身穿教友服饰手捧圣经戴着眼镜留着大胡子的教工模样的人便走了出来,他也迈着同样从容的步履走在了军营当中。由于冯基善军中经常有这样的教工人员出没,所以没有人对这位教工的身份起疑心,有时经过他身边的士兵还会向他打招呼,而他则点着头报以亲切的微笑。
过不多久,这位教工来到了一座山坡上,他看了看远处已经变得相当空旷的冯军驻地,冷笑了一声,在一棵树下迅速的将身上的法袍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俭朴的nv装。
很快,“教工”扯掉了大胡子长眉á,丢掉了眼镜,将脸上的ro皮质头套和法冠去掉,刹时间变成了一位乌发黛眉明眸顾盼的美丽nv子。
这位nv子身上穿的仍然是李德荃的衣服,但此时的她却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已经不再冯是“基督将军”的夫人。
她的名字,叫张雅婷,和“吾豪”周冠笙一样,是隶属于“正义之剑”的。和中国财政部情报局的所有特工一样,他们都有一个别致的代号,她的代号,则是“丁香”。
此时的张雅婷取出了一个打火机,用法袍将化妆用的所有东西包起来,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点着,她一边注意着燃烧的情况,一边警觉地打量着四周,她在观察周围情况的同时,一双手也没有闲着,将手枪重新装满子弹,在看到法袍和那些东西一起化成了灰烬之后,她起身将手枪收好,然后快步的向京城方向走去。
“这都几点了,将军怎么还不休息?”
夜已经很深了,曦雪看了看远处杨朔铭的书房依然亮着灯,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自从担任了财政部长之后,杨朔铭睡觉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了。
每一次她从这里遥望他屋里的灯光,心里不知怎么总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但是今天晚上,她总是感觉到有些和平常不太一样。
曦雪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向杨朔铭的书房走去。
在来到离书房不远处的ā园里时,曦雪忽然停住了脚步。
虽然这里距离书房还有一段距离,但她已经发觉了,杨朔铭的书房里,不止一个人。
他象是在和某个人jiā谈。
曦雪又向前走了几步,此时的她,凭借自己敏锐的听觉,已经听清楚了里面人的谈话。
“……在战场上杀人,是不是比暗杀要简单得多?”
说这句话的,象是一个nv人。
一个她似曾相识的nv人。
“对于没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无论是不是军人,对真实的战场态度都不外乎二种:一个是怕;另一个是向往。怕战场的人多数是nv人居多,向往战场的人以男人占多数,当然也有少数的n是杨朔铭的声音。
“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战争呢?”
“至于他们为什么喜欢战争,除了对i恋军事的原因之外,还有看多了战争题材的文学作品和战争新闻,受到其中情节和新闻的感染,或对战争艺术作品中的主人公十分敬佩、或受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的煽动,自己也幻想着上战场,到战场上发泄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ji情。”
“你说的这些情况,好象不适用于我。呵呵。”
“也有的人属于‘叶公好龙’型的向往战场者,平时向往战场纯粹是一种爱好、一种消遣,一甘真正的上了战场,却十分紧张,甚至还会出现’战场心理综合症’,甚至会被战场上的景象吓得jing神错làn。”
“还有这样的人?”
“当然,在一些特定的时代,这样的人特别多,他们整天喊着打打杀杀,叫嚣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但一旦真的需要他们上战场时,他们便立刻销声匿迹了。这种人,在清代,叫做‘清流’,在现代,则叫做‘愤青’。”
“什么?粉青?你是说他们象华尔不实的瓷器?”
“不是粉青,是愤青,愤怒的愤,青年的青,愤怒青年的简称,不过,有时候,愤怒的愤也可以用大粪的粪来替换。”
“哈哈我才发现,你这个人可是很有幽默感的哦。”
“话题有些扯远了,呵呵,回来回来,其实想要真正走上战场,之前的准备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走上战场前,也许可能是没做好任何准备甚至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上了战场。这其实是某些有经验的老军官的带兵方法,也就是不告知自己的部下战士们会发生什么事就‘开工’。”
“这也太损了吧?”
“这么做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上战场之前就对部下说明会有什么事发生,可能会在部队中带来紧张心理,即使士气高昂也不会例外,如果部队在心理绷得紧紧地状态下上战场,反而效果不佳。据咱们那些去过欧洲战场的老兵们回忆,有时确实是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开打了,在极度惊吓之下,反而会把人身上平时没有发挥出来的潜能给bi出来,如果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的话,被bi出来的战争潜能还会更大一点。”
“原来是这样,我说俄国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做,连‘契卡’也不例外。”
“‘契卡’的军官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多数深谙‘攻其不备,击无不克’这一道理,不过他们倒并不一定会让自己的部下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参加战斗。就算是有意不让部下作准备,他们自己也会在暗中布署一下,直到战争开打时才告知部下。”
“没错,就是这样。你好象很了解‘契卡’?”
“当然。”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训练你的部下?”
“不错。”
“你太坏了,呵呵,要是我的话,宁愿在行动之前告诉他们要做什么,要他们提早做好一切准备,做到有备无患。”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象在战争中,如果士兵们在上战场前就被军官告知的话,结合了老兵们的经验,我会要他们做好以下准备:首先是心理准备:即一定要克服不正常的紧张或兴奋的心理。对于从没打过仗的新兵来说,当军官告知要上战场时,通常会有二种心理反应:一种是兴奋,另一种是紧张。而对于心理兴奋的人来说,一定需要克服兴奋心理带来的影响,因为上战场其实一点也不好玩,要小心谨慎要记住平时在训练场和军事演习中学到的战术要领,服从军官的任务布置,千万不能因为心理上亢奋,带来战斗上的盲目性甚至轻敌大意。”
“呵呵。”
“而对于心理紧张的人来说,一定要想办法使他们树立必胜的信心,使他们相信胜利属于我们一方,要让他们相信,一定会在战场上存活下来要是种种手段都没有效果,还是出现有人因为心理紧张不想上战场,想当逃兵的话,可能出现很糟糕的情况:那就是处决逃兵,使一种肃杀的气氛在部队中四处弥漫。相信多数人宁可面对敌人的枪口,也不愿意被自己人打死,因为那样很不光彩。”
“你上次要我去做任务的时候,就是这么对付我的你这个坏蛋”
听到屋内nv人银铃般的笑声,曦雪努力的回想着这个人,但却想不起来。
“现在不会了,因为你已经成熟了。”
“你又开始骗我了,我才不会上当呢”
“是真的。这一次任务你完成得非常好,但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你应该回美国。”
“又要撵我走了……”
那个nv人似乎开始哭泣起来。
“别这样,雅婷,这和你的身份不符。”
“你答应给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兑现?”那个nv人破涕为笑,问道。
“今晚不行。在你去美国之前,你可以挑一个时间,那一天,你要的,我都会兑现。”
“那好,咱们说定了。”
“天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好,你也早点休息吧,记得把jing神养足哦,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我走了。”
“我叫人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我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惊动别人,还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吧。”
那名nv子象是依依不舍的在和杨朔铭道别,曦雪本能的将自己隐藏在了树影里,她目不转睛的盯着én口,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杨朔铭书房的én并没有开,开的是窗户。
曦雪看见一个面目姣好的nv子从窗户悄无声息的一跃而出,她象是借助了某种工具,能够从一个地方快速的跳到另外一个地方,而不发出一点声音。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身姿如同飞天一般轻盈美妙,让曦雪一时间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想到自己也曾象她一样的在空中来去自如,享受那如风般的自由感觉,她的心底竟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不知什么时候,那名nv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进来吧,曦雪,外面冷,小心着凉。”杨朔铭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他象是知道曦雪的藏身之处,冲她所在的方位招了招手。
曦雪先是吃了一惊,但她好象习惯了他总是不经意间做出的惊人之举,一声不响的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进到了杨朔铭的书房里。
“不好意思,我的耳朵太长了。”她进屋后,对他说道,“我没想要偷听,只是不想打扰你们。”
“没关系,听到了也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杨朔铭笑着摆了摆手,给自己的nv秘书倒了一杯咖啡。
“她是那个俄国nv间谍,是吗?”曦雪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错,就是上次让我关进地牢里的那个,你们见过的。”杨朔铭笑了笑,眼睛在曦雪身上打量了一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知道吗?她和你其实长得很象,你们俩的身高和体形都几乎一样,性格上也有相似之处,要不是她出生在英国,我真的怀疑你们会有血缘关系。”
“得了吧你。”曦雪没有nong明白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不知怎么还是感到很开心,“你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却和一个倒戈的敌国间谍做长夜之谈,我真是服了你了。”
“呵呵,是睡不着,所以才和她多聊了一会儿。”
“您在担心叛làn的事,是吗?”曦雪问道。
“昨天还是,但现在不是了。”杨朔铭说道,“刚才你见到的那个nv人,已经完成了平定叛làn最为关键的一部分。明天我想叛làn便可以平息了。”
“那太好了。”曦雪笑着点了点头,杨朔铭注意到她似乎是由衷的感到开心,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当然想不到,曦雪为了他,曾经si下里制定了怎样的计划。
“你知道吗?冯基善已经死了。”可能是想和她分享胜利的喜悦,杨朔铭把刚刚从周冠笙那里得到的和经过张雅婷本人证实的消息告诉了她,“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他本人能掀起多大的làng,而是担心他手下的数万jing锐将士的安危,现在他死了,这些将士们可以不用被骗入死地了。”
“冯基善将军在民间的口碑一向很好,有‘平民将军’之称,这一次为什么会……”曦雪问道,“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
“你说的不错,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受了苏俄的怂恿和指使。”杨朔铭冷笑了一声,“近些年来,咱们中国的每一次感冒发烧,其实都是因为莫斯科打的喷嚏。所幸这一次我发觉得早,没有让这次的感冒烧起来。”
“但可惜徐树铮将军还是死了。”曦雪叹息了一声,说道,“他为国家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而且的诗写得那么好……”
“放心,他没死就是了。”杨朔铭看到曦雪面露惋惜之色,不由得笑了起来。
“您说什么?徐树铮将军没有死?”曦雪大吃一惊,问道。
“我估计,这一次的巡阅使会议,会有不少人表现和你一样的。”杨朔铭欣赏着曦雪那吃惊的表情,笑着说道。
北京,房山铁路站。
“看样子是真的没事了。”坐在火车包厢里的两湖巡阅使吴佩孚指着铁路沿线说道,“军事管制已经解除了。”
心事重重的曹锟顺着吴佩孚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冯基善这一次准备应该是相当充分的,而且京里也都预先做了布置,但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真是奇怪。”吴佩孚接着说道,“我原以为这场大变,没有点时间,不死上他几万人,是平定不下来的,可现在竟然兵不血刃的就平息了,政fu这一次处置及时有效,真让人惊诧莫名。”
“冯基善这个蠢材,坏了我们的大事,唉”曹锟听到吴佩孚的话,再也忍不住了,“这一次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听了主公的话,吴佩孚一时间有些错愕,坐在那里作声不得。
在吴佩孚的印象中,曹锟从来没有表现得象今天这样。
曹锟看了看吴佩孚,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喘了几口粗气,渐渐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子yu,这次的事,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曹锟说道,“冯基善的背后,是赤党毫无疑问,但政fu这一次的处置,也不是光平息政变这么简单。”
“您的意思,是政fu另有目的?”吴佩孚想了想,问道。
“你别忘了,蔡松坡的那个国家军队改革计划,是冲着谁来的。”曹锟冷笑了一声,“他冯基善不想束手待毙,因而才想要放开手脚玩一把大的,当然,他背后是赤党和苏俄,咱们和他不一样,但咱们的境地,和他是没什么差别的。对咱们这些辛亥老军来说,没有了兵权,还能做什么?”
“是啊,各省督军撤了,下一步,就应该是巡阅使了。”吴佩孕叹息道。
“蔡松坡为人耿介率直,大公无si,他搞的这个‘军队国家化’的目的,是想去除掉中**阀un战的危险,本意是好的。”曹锟说道,“但他怕是没有想过,他这样做是把地方军阀给nong没了,但却造就了一个全国性的大军阀出来。”。.。
(三百五十五)最好的结局
“全国性的大军阀?”吴佩孚惊讶的看着这位人称“曹二傻子”的主公,好象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蔡松坡这个陆军总长,集全国兵权于一身,难道不是最大的军阀么?”曹锟冷笑着说道。
听了曹锟的话,吴佩孚心下颇不以为然,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曹锟说蔡锷所担任的陆军总长一职集全中国的兵权于一身,其实并不确切,根据现在的中华民国宪法,中**队的最高指挥权是属于大总统的,而战时实际指挥是由总参谋部负责的,而军队的预算和经费,武器装备的采购计划都需要国会通过,财政部调拨,陆军部的权力并不象曹锟说的那样大。更何况蔡锷本人根本没有个人野心,说蔡锷是全国性的大军阀,未免有失公允。
“他蔡松坡坐这个位置,我倒是放心,但要是冯基善那样的人坐到他的位置,我们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曹锟转过头,望着窗外的乡镇,自言自语的说道。
吴佩孚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便试着改换了话题。
“听说杀冯基善的,是他的续弦。”吴佩孚说道,“而且竟然是在军营礼拜堂里手刃亲夫。”
“这个事情,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凶手也许另有其人。”曹锟嘴上说着,目光仍然停在了窗外,“就象陆承武杀徐又铮,说是为父报仇,人是不是他杀的都难说。”
“是啊,这当中的蹊跷,没人能说得清楚。”吴佩孚点头说道,“不过,冯基善一死,战祸得免,军民百姓免遭涂炭,终归还是好事情。”
曹锟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当曹锟和吴佩孚所乘座的专列到达北京站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下了火车的曹锟和吴佩孚看着灯火通明的站台,都感到有些惊讶。
他们虽然有一段日子没有进京,但时间并不长,而现在北京城的变化,还是让他们感慨不已。“这应该是杨瀚之的那个什么‘铁路电汽化’里面的一部分。搞经济建设,国内还真就没有能比得上他的。”吴佩孚感叹起来,“没打起来,真是好事。要是打起来,这些怕也得全毁了。”
“冯基善虽死,但冯军参与此事的将士如果处置不当,还是会有**烦的。”曹锟叹息了一声,说道,“而且,这一次奉张方面表现得也有些奇怪。”
“不错,冯基善nong的这个政变的事,nong不好张雨亭也有份子。”吴佩孚象是开玩笑似的说道,“这一次巡阅使会议,他很可能不会来了。”
“他已经来了。”曹锟说着,冲吴佩孚使了个眼色,吴佩孚看到远处一行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他认出了当先身穿绣金线灰蓝色军服的那个人是谁,不由得一愣。
这个人,赫然正是东北巡阅使张作霖。
“说曹à,曹à就到。”曹锟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平时那憨厚平和的样子。
“仲珊,子yu,好久不见了,呵呵”张作霖快步来到曹锟和吴佩孚面前,伸出了手,和他们用力的握了起来。
“怎么敢劳动雨亭亲自接站啊”曹锟呵呵笑道,“这哪里当得起啊。”
“嗨这有什么”张作霖笑着和曹吴二人并肩而行,“我也是刚到不久,最近地面儿上不太平,老是有刺客和布党分子作làn,大总统担心二位的安全,我就自告奋勇,过来接你们一下,呵呵。”
“雨亭是个有心人啊。”曹锟笑道,“我和子yu在这里先谢过了。”
几个人寒暄着朝前走去,张作霖带来的卫士的曹吴二人的警卫人员一起,簇拥着他们上了车,曹锟和吴佩孚注意到张作霖用来接他们的车竟然全是大号的美国“福特”豪华型轿车,都禁不住暗暗心惊。
“要说这车还真是好东西,坐了车之后,人都变懒了,连马都不愿意骑了,呵呵。”张作霖看出来了曹吴二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开心地大笑起来,“这样的车,现在咱们也能造了。”
“这是奉天的厂子造的,是吧?”象是dong悉了张作霖的炫耀心理,吴佩孚含笑问道。
“当然。”张作霖的脸上现出了自得之色,“其实不光是这汽车,火车,军舰,飞机,大炮,我那边儿也都能造了。”
“东北工业发展所取得之成就,全国上下,有目共睹。”曹锟笑着说道,“雨亭这些年的成绩不小啊”
“哪里哪里,要是没有中央的大力扶持,东北的地方工业,是发展不了这么快的。”张作霖似乎听出了曹锟话里的弦外之音,立刻说道,“光靠我这两把刷子,是怎么也不行事的。”
“雨亭过谦了,呵呵。”曹锟笑道。
“仲珊把山东河南的铁路都修起来了,这成绩可是我不能比的。”张作霖笑着说道,“我手里这点钱,也就够办两个厂子的,呵呵。”
听到张作霖有意的“哭穷”,曹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鬼才相信”,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满面un风的样子,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坐进了车里,司机随后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
“听说段芝泉在家里为徐又铮设了灵堂,我们要不要先过去一趟?”在和张作霖相互吹嘘了一番各自在本地的经济建设成绩之后,曹锟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没错,老段听说小徐遇难后,当场吐血昏i,幸亏医生抢救及时,”张作霖叹息了一声,“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要不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过去一趟吧,给小徐致祭,顺便看看老段,毕竟都是咱们北洋系的老人。”
“这个小徐,唉,有才是有才,可惜就是太过锋芒毕露了,行事过于狠毒,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曹锟叹息了起来。
“小徐这个人行事虽然狠了些,但却不是一个阴毒小人,他对老段,那一直是忠心耿耿。他是老段的第一亲信,他们的君臣之谊,较冯华甫(冯国璋)和李纯更为亲密。因为李纯虽是冯华甫的忠臣,却绝少有自作主张的时候;而小徐不仅是老段的忠臣,而且能越俎代庖地为老段策划大事,老段对他则又是绝对的信任。象之前在陆军部的时候,老段并不常常到部视事,大小事务多委之于小徐。小徐那是说一不二,不徇si情,有时是连老段的面子也不给的。”吴佩孚想起了往事,说道,“这刚直不阿的性格,又与小站练兵时的段祺瑞相似,真可谓人以类聚。”
吴佩孚说着,不由自主的偷眼看了曹锟一眼。
其实他刚才这番话,虽然是在追忆徐树铮的往事,但实际上,却也是在说自己。
他和曹锟之间的关系,何尝又不是徐树铮和段祺瑞之间的关系?
“小徐的才华超群。他是咱们北洋系中一等一的人物,有捭阖之能。他记性过人,思维敏捷,口才绝佳,他又是林琴南的én生,文字功夫过硬,写一手好诗词,是徐大总统‘晚晴簃诗社’的诗友。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国家大势有自己的分析判断,并能组织策划重大的行动,举重若轻,挥洒自如,有儒将之风。”张作霖说道,“只是他面冷心狠,当年在陆军部期间,素以不徇si情而闻名,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便是对老段本人,他也有些‘君子之jiā淡如水’的味道。据说每次他到老段那里报告公事,都是干净利索地jiā代完就走,向来不耽搁时间,也很少参加段公馆的宴会,更极少陪老段打牌下棋。他对老段都如此,对别人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话虽如此,可他有时也有失公允,比如对日本士官学校的校友——当时的保定军校校长蒋百里就处处刁难,气得蒋百里在学员大会上拔枪自杀,险些丧命。”吴佩孚说道,“而杀陆建章的事,也的确有些过了,陆建章再怎么也是咱们北洋系的元老,无论有多讨厌,也决不至于该死。但他小徐竟然请陆建章赴鸿én宴,从身后开枪将其击毙,手段之毒辣令人侧目。结果这次一报还一报,终于还是血债血债。”
“他小徐就没想过,那冯基善将来不会为陆建章报仇吗?”曹锟叹息着说道,“小徐此人,既捭阖,播权nong非,又辟疆开土,功在国家,然其最终惨遭横死,撇开江湖恩怨不论,实在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小徐和冯基善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冯基善其人深藏不露,貌似粗豪忠厚,实则心细如发,睚眦必报,反复无常,是历史上侯景、朱温那样的人物;小徐意气风发,看似白脸jiān竖,实则磊落雄才,xiong无机心,事主以忠,有似于演义中的韩信、罗成。所以说小徐与冯基善结怨,是他最大的不幸。”吴佩孚苦笑着说道,“如今二人同处黄泉,相逢之下,不知是何情状。”
听了吴佩孚的话,张作霖和曹锟也都不胜嘘唏。
“这一次咱们开的这个巡阅使会议,不会也是鸿én宴吧?”曹锟话头一转,突然问道。
“那怎么可能。”张作霖打了个哈哈,笑道,“要是鸿én宴的话,只是不知道哪个是项王,哪个是刘邦?”
听了张作霖的话,曹锟和吴佩孚也都跟着大笑起来,虽然他们在心里,并不是象表面上的那样开心。
而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三个人,同样的在开怀大笑着。
“我估计明天肯定会有不少人来给我致祭。”
此时,在一片肃穆之气的灵堂里,三个人坐在一起,正在那里推杯换盏。
“你想和他们玩诈尸?”杨朔铭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徐树铮,“我看还是算了,来的人岁数都不小了,你别把人给吓坏了。”
“就是,我这把老骨头,就再也经不起你徐又铮这么折腾了。”段祺瑞看着死而复生的徐树铮,眼中不由得又有些湿润。
在得知徐树铮被陆承武杀害的死讯之后,段祺瑞当场口吐鲜血,昏i不醒,家人急忙请来医生,抢救良久,段祺瑞方才苏醒,不由得号啕大哭。当天段祺瑞便在家中为徐树铮设了灵堂,亲自致祭。但让段祺瑞没想到的是,仅仅几天之后,徐树铮会生龙活虎的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狂喜之下,段祺瑞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再次昏厥,又是一番抢救才苏醒过来。当然,这一次段祺瑞是喜极而泣。
“这一次让老师受苦了,我自罚一杯,以表谢罪。”徐树铮看着段祺瑞现在还有些微微发青的脸,有些抱歉地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有你杨瀚之,竟然帮着他瞒得我好苦。”段祺瑞看着杨朔铭说道,“也该罚一杯。”
“该罚该罚。”杨朔铭也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徐树铮看着杨朔铭的动作,眼中满是感ji之意。
“现在,事情已经基本算了结了,你杨瀚之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等到杨朔铭放下手中的酒杯,段祺瑞一边用筷子给他面前的盘子夹了一道菜,一边问道。
“段公想知道什么真相?”杨朔铭笑了笑,反问道。
“又铮能够成功脱脸,是你安排的吧?”段祺瑞紧盯着杨朔铭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冯基善会向又铮动手?”
杨朔铭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只是在又铮动身去天津的时候才知道的,因为事起仓促,所以只能那样un水o鱼的布置了下来,不过还是好险。”他转过头看了看徐树铮,“让又铮受惊了。”
“能活命就好,受点惊吓算不得什么。”徐树铮笑道,“只是我家那几口子被吓得不轻,只怕日后饶不了瀚之。”
“我再问你,冯基善真是被他夫人杀死的吗?”段祺瑞又问道。
“当事人全都死了,这当中的事实真相,只怕已经没人能知道了。”杨朔铭迎上了段祺瑞的目光,说道,“这件事,我没有参与,所以还不清楚。”
段祺瑞紧盯着杨朔铭看了好一会儿,象是想要知道他是否在说慌。
冯基善意外的在军中礼拜堂被刺身亡之后,据现场卫兵称曾见到过冯夫人李德荃进出过礼拜堂,冯基善的副官长张允荣随即找到李德荃问讯,李德荃却坚称自己没有去过礼拜堂,更没有杀死夫君,但此时冯军将士在得知主帅死讯后已经失去理智,在再三问讯无果的情况下,一些下级军官开枪打死了李德荃。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善后?”段祺瑞又问道。
“善后事宜,有大总统、梁总理和蔡松坡他们在,应该不是我这个财政部长管辖范围的事了。”杨朔铭淡淡一笑,答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段祺瑞接着问道,“要是这件事搁在你身上,你打算怎么处理?”
看到段祺瑞这么执着的问杨朔铭的意见,徐树铮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佩。
他知道,段祺瑞一定是看出来了杨朔铭在幕后所起的作用,是以才如此相问。
“我觉得,当下最主要的,应该是维持住安定的社会局面。”杨朔铭说道,“冯基善此次虽然是受了赤化分子的蛊o贸然举兵起事,但观其通电,也是一心为国,所言亦非全无可取之处。如今他本人已经死了,事情最好就到此为止,不必深究株连。对其本人,当公开追悼,予以厚葬,以安其部下数万将士之心。”
“你是说,为了不使其部下反叛,这个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段祺瑞问道。
“凡事都有结局,不了了之,也是结局的一种。”杨朔铭笑了笑,说道,“而且对于国家百姓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一种结局,不是吗?”
“不错,这样的结局,的确是最好的一种。”徐树铮点了点头,说道,“冯基善所部将士都是参加过欧战的百战之兵,装备jing良,能征贯战,是不可多得的jing兵,而且素有爱国思想,若是白白损耗于内战之中,就太可惜了。”
“是啊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段祺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握着酒杯,叹息了起来。
“你知道吗?冯基善这一次举事,很大程度上,也是冲着你杨瀚之来的。”段祺瑞抬头看了看杨朔铭,“他一直认为,你和美国人走得太近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杨朔铭笑了笑,对段祺瑞说道,“执政fuén事件之前,有人问段公,为什么要向日本举债而打内战,将来如何偿还?今天我也问段公同样的问题,段公能否给我一个真正的答复?”
“政fu经济拮据,入不敷出,处处缺钱,不举债怎么办?至于还债的问题,日本对我们如此,我们对日本也不过利用一时,谁还打算真还他呢?等我国强大起来,赖着不还便是”段祺瑞嘿嘿一笑,说道,“这样的回答,瀚之可满意么?”。.。
(三百五十六)中庸之道
“当时人言段公亲日,如今有人言我亲美,实际上,我之亲美与段公亲日,虽有分别,但并无显著不同。”杨朔铭笑了笑,说道,“我想段公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段祺瑞再次举杯,杨朔铭和徐树铮对望了一眼,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为这次你把这场弥天大祸消化于无形,干杯”段祺瑞看着杨朔铭,朗声说道。徐树铮看到杨朔铭听了段祺瑞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只是呵呵一笑。
三人再次满饮一杯,相视之下,都感觉心怀大畅。
“你nong的那个‘五年计划’,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可谓成效斐然,哪怕这引入美国资本再有麻烦,也是值得的。”段祺瑞说道,“一样的借钱,办的事却大不一样,你能在短短几年就把咱们中国工业的底子打起来,这是我不如你的地方。”
听了段祺瑞的赞誉,杨朔铭只是微微一笑,“论到这工业发展,无非技术、设备、人才这三项。”他看了看段徐二人,说道,“再加上和平的内外发展环境,只要再有十余年时间,便有大成。”
1921年,中国终于结束了内外的所有战争。到1922年,在经过一战期间的全力发展之后,工农业产量已经达到了自晚清以来历史的最高水平。1923年,中国开始执行第一个五
年计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因战争所产生的经济困难席卷西方各国的时候,中国正处在国内经济建设的新**前期。西方的经济困难,恰恰成了中国大国崛起的良机。
中国政fu在杨朔铭的推动下,采取了大量行之有效的对外经济政策,首先是引进技术,1923年,中国同西方国家签订的技术援助协定已达60多个项目,涉及冶金、工业机械、金属加工、燃料动力、石油化工、jiā通运输、农业机械、农业灌溉工程、汽车、轮船和飞机制造等多个重要经济部én。中国接受的技术援助项目增加到126个,总价值为8700万银元。在第一次次世界大战期间建立的一大批现代化骨干企业,尤其是在钢铁、机械、燃料动力、化工、汽车、拖拉机、飞机、造船等新的工业部én,许多是利用西方最先进的设备技术,甚至是在外国专家的直接帮助下建立的。据一些美国观察家们称:“在中国,约有三分之二的大型企业是在美国的帮助或技术援助下建成的……其余的,也大多是在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等国的技术援助下建立的。”
其次,中国开始大量进口机器。在这个时期,中国成为世界市场上机器的最大买主。1923年,美国出口的机器设备中,有50是卖给中国的。而从1920年至1924年,英国机器出口总量的40也是销往中国,而全世界机器出口总量的20也是销往中国的,在中国的进口总额中,1922年机器设备的进口便占了35,1924年则高达52。从1920年至1923年,中国进口机器设备的资金总计达13亿银元。
除了大量引进技术和机器设备,中国还极为重视“智力进口”。在西方国家出现的经济困难中,出现了大量的失业技术人员,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被招聘到中国工作。1923年,在中国工作的外国专家达1652人,技术人员有14963人,分别比1917年增加了4倍多和20多倍。同时,中国也通过“技术援助协定”等渠道,派遣人员出国学习。1920至1923年,仅中国国家经济发展委员会派往国外学习的管理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就达4000多人。
由于经济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因而吸引外国贷款也是中国政fu的主要任务之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西方大国都不愿意贷款给中国,即使贷款也附有苛刻的条件。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西方在战后的经济困难中出现了大量的过剩资本,使得中国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处于相当有利的地位。1920年至1923年,中国先后从美国、英国、意大利、奥地利、芬兰、挪威、瑞典、丹麦、比利时、法国等十几个国家的si人银行获得贷款,到1923年底,中国获得的贷款总计已达14亿美元。
而在国际经济关系中,为了获得良好的发展环境,中国政fu提出了“合作共赢”的建议。1922年6月,中国在伦敦召开的国际联盟经济讨论会议上,便提出一项发展对外贸易,加强国际经济合作的计划,建议西方国家向中国提供长期贷款,以保证中国正常出口,中国则准备在短期内向国外提供总值约为10亿美元的订单,并可能在近期内购买1亿美元的有色金属,2亿美元的黑色金属,约1亿美元的纺织品、皮革原料和橡胶,约4亿美元的设备和5000万美元的消费品。这些建议,既有利于中国的经济发展以及国内民众生活的改善,也有利于西方国家缓解经济困难,而且展现了在国际舞台上负责任的大国形象。获得了与会各国的好评。
而中国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和杨朔铭这只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黑暗蝙蝠”不无关系。
“这一次冯基善的事情也说明,国内还想当军阀割据一方的大有人在。”徐树铮说道,“国内经济发展是一方面,这相应的制度方面的改革,得加大力度。”
“是啊。”段祺瑞看了看杨朔铭,又看了看徐树铮,说道,“你杨瀚之才干出众,思虑周详,但有时心肠太软,若项羽fu人之仁;你徐又铮才气横溢,聪颖过人,但过于骄狂,胆大敢干,树敌太多,你们二人,要是能互补一下,就好了。”
“老师所言极是,学生经此血的教训,以后定当改过。”徐树铮看了一眼杨朔铭,正色对段祺瑞说道。
“我下野多年,国家大事,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了。”段祺瑞叹息了一声,但话语里又满含欣慰期许之意,“希望你们二人携手并肩,让咱们中国真的富强起来”
听了段祺瑞的话,杨朔铭和徐树铮相视一笑。
“这一次的巡阅使会议,我当然是不会参加的。”杨朔铭说道,“蔡松坡那里,就要靠又铮兄帮忙了。”
“放心吧。”徐树铮自信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杯酒释兵权’,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听了徐树铮的话,段祺瑞感到他骄狂的á病似乎又犯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徐树铮立刻读懂了老主公的目光,不由得呵呵一笑。
“其实你杨瀚之这一次要是出席巡阅使会议,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徐树铮对杨朔铭说道,“你这尊‘武财神’一到,他们哪个都得卖你面子。”
“我现在可不想靠面子办事。”杨朔铭笑了笑,说道,“我想要把规矩立下来,让所有的人都照制度办事。因为面子有一天会没的,制度一旦定下来,就不容易改掉了。”
“也不尽然。”段祺瑞听了杨朔铭的话,摇了摇头,说道,“我提醒你,瀚之,不可过于i信这民主代议制的力量。”
“老师为什么这么说?”徐树铮明白段祺瑞想和杨朔铭说什么,但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我当年继袁项城之后收拾他那个帝政的烂摊子,再造共和,选择向民主共和体制回归,而不是当皇帝,瀚之知道是为什么吗?”段祺瑞问道。
“请段公明示。”杨朔铭正色说道。
“我那是对前阶段袁项城所作所为的一种修补,我段祺瑞虽然是个武人,但当时对西方代议制的i信,却是和你杨瀚之一样,毫无二致,我当时也幻想着可以通过这种制度的正经运作,获得成效,改变中国的面貌。”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当真的à作起来,我却发现事情完全变了味。按道理,好多的问题,本可以通过国会加以解决。但是当时的国会,并没有这种制度上的自觉,刚从帝制结构中走出的议员们,做了民意代表,却只当是在做官。当时之世,不唯握有实权的武人不明白在代议制下的本分是什么,就是民意代表,也是如此。大家对权力纷争有兴致,但于制度建设却无心情。”
说完这些,段祺瑞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树铮一眼。
“是啊当时咱们中国的政局便是如此奇怪,那时我便发现,每当我乐意遵守代议制的规矩时,办事无不障碍重重,什么也办不成,当我玩nong权术,à纵军人干政的时候,反倒要顺利得多。”徐树铮想起了自己一手nong起来的那个“安福国会”,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我明白段公和又铮的意思,当时,一方面是代议制的合法权力,一方面是实权在握的武人团体,两下两层皮。两层皮,哪个都有实在的意义。代议制有来自西方成功经验的制度i信的支持,而这个i信的背后,则是风靡一时的进化论思维,这是咱们中国自晚清以来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可是,真正控制局面的,却是那些枪杆子在手的军阀,只有他们才具有à纵政局的实力。进化论的意识形态虽然强大,但它还是形而上的,真正à作层面的工具价值,还是咱们中国传统的阴谋权术。”杨朔铭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是段公想要告诉我的。”
“我自从下野后,潜心研究各国政治史,经常拜读胡适之的文字,受益良多。”段祺瑞说道,“胡适之说,各国的政治史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是建国,第二步才是用国来谋幸福。我们第一步工作还没有作好,谈不到第二步,中国现在的所谓‘社会**’就是建国的一个大障碍。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国家存在与不存在的问题,不是个那种国家的问题。”
“中国现在的局面正象英国未经都铎**,法国未经bo旁**,俄国未经罗曼诺夫**以前的形势一样。我们虽经过几千年的**,不幸我们的**君主,因为环境的特别,没有尽他们的历史职责。”
“象亨利七世统一了英国而起始所谓都铎王朝代百年的**。在这百年之内,英人成了一个民族国家。法国bo旁王朝的亨利四世收拾了时局,建设了二百年bo旁**的基础。经过路易十四光明**之后,法国也成了一个民族国家。俄国亦复如此。经过罗曼诺夫皇朝三百年的**,然后列宁及托洛茨基始能造成他们的伟业。世人徒知列宁推倒了罗曼诺夫皇朝,却忽略了这朝代给**家留下了很可贵的产业,即俄国在这三百年内,从一个帝制国家长成为一个民族国家,因而俄国**就没能有割据的流弊。”
“**恐怕并非是建国的必要阶段吧?”杨朔铭想了想,说道,“要说**是建立民族国家的必要阶段,咱们中国经过了几千年的**,为什么还没有做到建国的历史使命,还没有造成一个民族国家?中国的旧式**既然没有做到建国的职责,我们今后建国是否还得经过一度的新式**?”
“不错,胡适之的意见是,**不是造就一个民族国家的必经阶段。他以英国为例,说‘英国民族国家的造成,并不全靠君主之力。英国语的新文学的产生与传播,英文翻译的圣经与祈祷书的流行,牛津与剑桥两大学的势力,伦敦的成为英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纺织业的长足的发展,中级社会的兴起,这些都是造成英国民族国家的重要因子。’上述各种造就民族国家的因素,并不都是在都铎**王朝成型的。”段祺瑞说道,“当前有很多人还认为,中国还不是民族国家,但胡适之则认为,中国早就已经是一个广义上的民族国家了。其理由是我们至今是汉人,这就是汉朝四百年造成的民族自觉心的结果。其次是唐朝的三百年的统一,使那些新兴的南方民族至今还自称是唐人,有了汉唐两个长期的统一,我们才养成一个整个中国民族的观念。我们读宋明两朝的遗民的文献,虽然好像都不脱忠于一个朝代的见解,其实朝代与君主都不过是民族国家的一种具体的象征。不然,何以éng古失国后无人编纂元遗民录?何以满清失国后一班遗老只成社会上的笑柄而己?我们所以特别表同情于宋明两代的遗民,这正可以表现中国早已成为一个民族的国家;这种思古的同情并不起于今日新的民族思想兴起的时代,其种子早下在汉唐盛世,在éng古满洲入主中国的时期已有很悲壮的表现了。”
“至哉斯言。”杨朔铭点头赞许道。
“他还撰文称:一般人只知道做共和国民需要较高的知识程度,而不知道**更需要特别高明的天才与知识。**是比自由民主更需要技术含量的事情;俄国布党的成功其实不是一朝一夕的偶然事件,是百余年中整个欧洲文明教育训练出来的。在中国这样一个有着‘四万万个阿斗’的国家,再英明的‘诸葛亮’,也搞不好他的**。”
“再说,中国今日有什么有大魔力的活问题可以号召全国人的情绪与理智,使全国能站在某个领袖或某党某阶级的领导之下,造成一个新式**的局面呢?”徐树铮想起了冯基善的通电,说道,“咱们中国,毕竟不是俄国。”
朔铭说道,“苏俄的**,一是领袖的**,二是一党的专政,三是一阶级的专政。想搞**,在具备高水准的**人才之外,还须有一个富于麻醉性的热烈问题,可以煽动全国人心,可以抓住全国少年人的热血与忠心,这样才可能出现**政权。现实的中国,不存在这样富有麻醉性的热烈问题,更没有可以煽动全国人心的口号,所以中国搞不成苏俄式的**。”
“老师的意思,就是咱们中国,得在民主和**之间,走一条‘中庸’的路线了?”徐树铮终于明白了段祺瑞苦口婆心引经据典的说了这一大堆,是什么意思。
“民主政治是常识的政治,而开明**是特别英杰的政治。特别英杰不可必得,而常识比较容易训练。在我们这样缺乏人才的国家,最好的政治训练是一种可以逐渐推广政权的民主宪政。中国的阿斗固然应该受训练,中国的诸葛亮也应该多受一点训练。而我们看看世界的政治制度,只有民主宪政是最幼稚的政治学校,最适宜于收容我们这种幼稚阿斗。我们小心翼翼的经过三五十年的民主宪政的训练之后,将来也许可以有发愤实行一种开明**的机会。”段祺瑞看着杨朔铭说道。。.。
(三百五十七)川南一霸
“民主共和,无论在我国,还是在世界,均是大势所趋,但各国国情不同,所走的道路也不尽相同。”段祺瑞继续说道,“自辛亥至今,咱们中国已经打下了相当的底子,而且已经是民族国家了,但**思á仍大有人在,瀚之一心想要建设民主中国,认为民主自由科学才能救中国,这完全对,但在达到这一目标的手段上,倒不妨灵活一些,需要铁腕**的时候,万万不可拘泥于民主之说,缩手缩脚。否则,便是自取死路。”
听到段祺瑞的话说得沉重,似乎是在讲述自己当年失败的原因,徐树铮不由得暗暗叹息起来。
“是啊,今**杨瀚之在台上,对他冯基善可以做到手下留情,可要是他冯基善在台上,会对你如此吗?”徐树铮说道。
杨朔铭知道段祺瑞是在点醒自己,正色说道:“段公所言,当谨记在心,时刻不忘。”
“这一次巡阅使会议关于释除兵权的事,松坡和又铮应该是能够解决,但你这个财政部总长,如何把那些不肯向中央解款的省摆平,可是要更加的困难。”段祺瑞说道,“关于这块儿,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敲山震虎。”杨朔铭微微一笑,说道,“先办他几个大案再说。”
“办案?”段祺瑞和徐树铮听了他的话都是一惊,忍不住齐齐问道。
“对,办案。”杨朔铭迎上了段徐二人的目光,看到他们不解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咱们中国现在是法治国家了,当然要依法办事了。”
看到杨朔铭脸上那看似阳光实则阴冷的笑容,段祺瑞象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你总是愿意做出人意料的事。”段祺瑞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你不用直接出面,也省得让人把矛头都对着你。”
“那也不一定。”杨朔铭转头看了看窗外,说道,“从今年开始,恐怕得经常下去走走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可得小心了。”听到杨朔铭这么说,段祺瑞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所谓的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真斗起来,够你受的。”
“那要看怎么斗了,呵呵。”徐树铮倒象是支持杨朔铭的想法,他笑着看了看段祺瑞,没有再说下去。
“段公放心,我有我的办法。”杨朔铭笑了笑,说道。
在结束了和段徐二人的聚会之后,杨朔铭看看天色尚早,便回到了财政部大楼自己的办公室里,此时他的办公桌上又新出现了好几份文件和报告,杨朔铭取过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报告看了一眼,眉á不由得微微一扬。
这份报告,是刚刚从财政部情报局送来的,报告的是四川的一些情况。
而报告当中多次提到的一个名字,却勾起了杨朔铭对原来历史时空的一些有趣的回忆。
“这人不就是个恶霸地主吗?怎么这上面会这么写?”
“我光知道水牢那个破事儿是假的,可还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情况……”
杨朔铭自言自语的说着,仔细地将报告看完了一遍。
“有意思,看样子这个人不光是恶霸地主这么简单啊。”他将手中的报告扔到了桌上,他盯着报告当中的那个面相看起来很和善但却透着杀气的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我正好想打一头大的老虎,这老虎就送上én了,真是巧啊。”
杨朔铭想了想,拿起了电话,接通了财政部情报局局长“降龙”的办公室。
“是我,对,你过来一趟吧,我有事情找你商量。是关于四川那边儿的。”
“你想在四川‘打虎’?”
“呵呵,对。”
“我马上过去。”
四川,宜宾。
此时,一男一nv两个年轻的学生模样的人正伏在一处小山坡上,用望远镜眺望着远处一座宏伟壮丽的庄园建筑。
“他刘家大院好大的气派。”陶诗咏看着庄院里那些雕梁画栋的jing美建筑构件,不由得恨恨的说道,“果然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没听老百姓都管他叫‘刘老虎’吗?”陶诗咏身边的恋人刘德升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也是气恨恨的说道。“都能把今后十年的租都收了,亏他想得出来。”
“现在他贩卖鸦片的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陶诗咏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刘家大院往来进出的人们,说道,“到时候报告给上头,就能一下子扳倒他。”
现在的刘德升和陶诗咏,都已经被招募进了财政部经济调查局,成为了见习情报员。
他们俩和为数众多的调查局同事这一次来四川宜宾执行的任务,就是搜集当地的大恶霸地主刘文彩的不法证据。
刘文彩是川军第二十四旅旅长刘文辉的哥哥。1921年,刘文辉奉命率军驻扎宜宾,刘文彩先后被委任为川南税捐总办等多项要职。刘文彩有了财权和军权,即在川南横征暴敛,使川南人民饱受其害。
而根据刘德升等人的调查,刘文彩的发迹是很特殊的。与中国大多数的中小地主不同,刘文彩的发迹,依靠的不是jing打细算和勤俭持家,而是通过两条非正常途径:枪杆子和烟杆子。枪杆子,一方面是指他倚仗其胞弟刘文辉的权势,从一个小财主一跃成为掌管宜宾、江安等几十个县的川南税捐总办,得以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另一方面,则是指他控制下的大量民团非正式武装,规模相当于一个un成旅。所谓烟杆子,指的是他利用自己川南水陆禁烟查缉处处长的身份,执法犯法,以禁烟的名义大量贩卖鸦片、制造吗啡,成为包销云南鸦片的毒品大王。
此前根据财政部情报局的统计资料,刘文彩在四川富户当中,目前位居第四十二位;他名下有5000余亩地,以及若干商铺和房产。
刘德升等人当然明白,财富的多少本身并不是判断某人好坏的标准。真正的标准,是获取财富的手段是否合法。刘文彩在30岁以前,走的其实也是绝大部分中国农民jing打细算勤俭持家的发家路线。他1887年出生在大邑县安仁镇,当时家里有田产30余亩,务农之余还经营酿酒作坊。弟兄七人,刘文彩排名第五,他本人文化不算高,读过几年si塾后就回家务农,农闲时则走街串巷卖酒。几年后,刘文彩略有储蓄,又与族里人合资开了一家烧酒坊和一座水碾。而后来兄弟刘文辉的崛起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1922年的冬天,35岁的刘文彩走出了安仁镇,前往宜宾担任府船捐局局长,正式成为刘文辉后方的“聚敛大员”。此后,刘文辉军旗帜所到之处,凡与聚敛有关的要职,全部集于刘文彩一身。为刘文辉聚敛政治经费和战争经费,成为刘文彩此后最主要的工作。
为了给兄弟刘文辉聚敛钱财,用来扩大队伍和政治jiā际,刘文彩在敛财方面可谓不遗余力。据刘德升等人的调查,川南地区存在着150多种名目的税捐,仅在宜宾收集的税票和当地人民的控诉,刘德升就知道确实可靠的名目达四十四种,其中有“jinvā捐”、“懒捐”、“锄头捐”、“厕所捐”等等,其中一些的名目可以说闻所未闻,故而,宜宾民间有“自古未闻屎有税,而今只剩屁无捐”的谚语。刘文彩还把多如牛á的捐税,用各种形式摊派到普通群众身上。刘德升等人通过调查暗访得知,宜宾城里买一张戏票,就要负担“娱乐税”、“印ā税”、“伤兵亡友费”、“警士寒衣捐”、“政教经费”等14种名目的附加税。刘文彩控制下的川南,和中国其它省的一些地方—样,也大搞田赋“预征”,根据刘德升等人搜集的税票,刘文彩贞地已经向川南农民“预征”到了1934年的田赋
苛捐杂税和预征田赋的搜刮办法仅仅是一方面,由于刘文彩早年有丰富的经商经验,所以,他的敛财手段,除了多如牛á的苛捐杂税之外,还另有一手,即利用自己的权势,经营垄断投机贸易牟取暴利。
刘文彩刚一上任,便出资50000银元兴办“义和”银号,而仅仅不到两年时间,50000元的本钱就翻了好几个滚,回到了刘文彩的钱柜中,到了1924年,“义和”的规模已经极为庞大,本金突破百万,并且很快攀升到一千万,并在重庆、自贡等城市开设分号。经过刘德升仔细认真的调查,他认为刘文彩的“义和”一开始做的是“正经生意”,“是正常经营,以存款、放贷和汇兑为主要业务,兼做一些贸易”,但“没能做多久,随着政坛风云的急剧变化,刘文彩的经营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
刘文彩利用“义和”开始不择手段地捞钱,经营业务全部纳入投机贸易领域。本来是做“正经生意”的刘文彩这时转而从事“地下经济”,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投机商。
经过历时半年多的调查,刘德升等人得知,为了达隐蔽的目的,刘文彩要求:“决定不用‘义和’的招牌,改换若干个各地不同的牌名,仍以宜宾为总号,内部统一管理,以便于隐蔽财产,做到下网快,起网快,结束容易,且在结束时不造损失。业务经营只注重囤积、贩运、销和变相高利贷。”而且业务经营只注重囤积、贩运、销和变相高利贷,以求最大限度地追求短期敛财效果。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刘文彩硬性规定各商号“只许赚钱,不许亏折”,年利率不得少于百分之五十,规定“囤积不限资金,经营不择手段”,达成这一“盈利”目标的基本办法,则是靠买断货源来垄断囤积,譬如设在叙府的“长发元”商号,把yà材中常用的、大宗的、价平的品种如当归、天麻、半夏、川芎等,在云南、川西等地买断货源,囤积待价,有时nong得各地yà商只好仰承“长发元”供应,用这种手段,刘文彩囤积的yà材等土产,牟利最多可达百分之八十。除yà材、山货之外,刘文彩依靠兄弟的枪杆子和手里大量的赋税,垄断的产业还包括食盐、棉ā、高利贷等。在刘文辉的防区内,几乎所有赚钱的行业,都能看到刘文彩这只官商一体的垄断巨鳄的存在。
刘德升在给经济调查局的报告中不无悲愤的写道:“有权力开道,刘文彩在商海任意驰骋,普通商人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刘文彩做起yà材生意,‘德顺生’、‘富元亨’等十余家yà号便不能不垮台。刘文彩做书海阁运生意,‘植丰’轮船公司、‘合众’轮船公司就不能不关én。官商于自由竞争之害,刘文彩堪作一例。”
但刘德升通过调查知道,苛捐杂税也好,囤积居奇也罢,其实都不如刘文彩在川南的鸦片生意赚的钱多。
刘文彩还有一个兼任的职务,叫做“川南禁烟查缉总处”处长。该职务的责任,本来是响应北京政fu1923年的一项决议——自1923年起,在两年之内禁绝国内的鸦片。
但刘文彩任职期间的做法,却不是积极禁烟,而是积极地利用自己川南最高禁烟长官这个身份,大做鸦片生意。刘德升记录刘文彩贩烟的基本手段是:“在防区内辖有的五十余县,按县的大小,分设禁烟查缉处或所,各县乡镇还设有禁烟盘查分所,专én征收烟税,推销‘公土’。表面禁烟,实则大开烟禁,以至于川南烟馆之多,骇人听闻。同时,其还为了进一步垄断鸦片运售,通令所属防区设立‘官膏栈’,限定日期,强迫si商存烟,以低价卖给‘公家’,然后又以‘公土’名义,高价转卖给公si烟馆,让瘾民公开吸食,藉以敛财。对于产烟区域,每届秋末冬初鸦片下种时,则派员分赴各地,督促当地团保向烟民‘劝种’,对不愿种烟者,则加重征收‘懒捐’,并强迫下种,然后将其所收集的烟土,勾结上海烟商、流氓制造吗啡……”也就是说,刘文彩实际上是以禁烟的名义,在川南辖区建立了一整套的“鸦片专卖制度”,由刘文彩一人独自垄断川南的鸦片贸易,据一些知情人士称,刘文彩甚至一度包销了西南各省鸦片产量的三分之一
“最好能进到他的府里,找到账目。”刘德升又举起了望远镜,观察着刘家大院的情况。此时他注意到两辆美国“福特”豪华型小轿车开到了院子前,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是省府的车吗?”陶诗咏在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是他们刘家自己的车。”刘德升说道,“要是我没猜错,车上应该是他刘文彩包*的那个戏子。”
“你说的是凌君如?”陶诗咏好奇心大起,立刻将望远镜对准了车én。
果然,身穿西式制服的司机下车打开了车én,一个身穿旗袍浓妆yàn抹的贵fu人的身影现了出来。
陶诗咏感觉到身边的爱人呼吸似乎变得急促起来,不由得有些恼火。
对于自己的爱人那旺盛的**,没有人比她了解得更清楚了。
此时的刘德升,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充进了一双眼睛里。他死死的盯着凌君如的身影,一张嘴巴不自觉的张了开来,现出了一副标准的猪哥状。看到他那神魂颠倒的样子,陶诗咏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果然是媚态袭人,难怪那刘文彩会为之神魂颠倒。”刘德升身上吃痛,他立时清醒了过来,干笑了一声,掩饰似的说道。
凌君如是宜宾有名的欢场nv子,别号凌旦、凌豆,出身于叙府中场凌友臣én下。凌君如能歌善舞,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天生一副娇羞柔弱的媚态,可以说夺人魂魄,令人一见倾心。据说凌君如本来是曹荣光的情fu。曹荣光升任宜宾县征收局局长,对新上任的主子刘文彩感恩戴德,设家宴款待,席间让凌君如作陪。刘文彩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不由得神魂颠倒。这正好中了曹荣光的下怀,他趁机将凌君如拱手献出,让她和刘文彩结成一对“神仙眷侣”。刘文彩大喜过望,在观音街为凌旦购公馆一座,开始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凌君如本来就媚态袭人,又在风月场中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套邀宠绝招,这时得遇刘文彩这样的贵人,更是使出了un身解数,把刘文彩i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刘文彩得到凌君如后对她百般宠爱。起初,他们这段“làng漫之恋”还处于地下状态,但不久就变得公开化了。为此刘文彩的正室杨仲华和他大吵了一场,并且最终反目。
此时刘德升看着一扭一摆的走进了大én的凌君如,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百无一用是书生
“行了,别看了,我们走吧。”看到刘德升还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凌君如看,忍不住说道。
“我在想,能不能利用一下这个人,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刘德升放下了望远镜,转过头看着陶诗咏说道。
陶诗咏看到情郎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面突然起了不太好的联想,脸上不由得一红,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此时的刘德升却并没有想到陶诗咏会错了意,他的脑筋开始飞速地转动起来,思考着各种可能xing。
刘德升知道,在凌君如入én之后,刘文彩和杨仲华的夫妻关系从此急转直下。刘文彩三天两头往观音街公馆跑,乐不思蜀;杨仲华天天在家生闷气。劝没用,闹没用,终于对刘文彩完全失望,在一个风雨jiā加的日子里摔én而去。
虽然杨仲华离家出走,但和刘文彩的夫妻名分仍然还保留着。杨仲华出走后,住进了刘文彩在成都文庙后街购置的公馆。刘文彩曾两度派人说项,称如今三妻四妾的人多得很,何必斤斤计较。都没能把杨仲华说服。后来刘文彩亲自出马,到成都恭请夫人返家。杨仲华仍然不为所动,说,她不是想不开,风气就这个样子,所以她本来也没有指望刘文彩守身如yu,刘文彩尽可妻妾成群。但纳ji为妾实在有辱én庭,她不能不计较。
尽管炤此,刘文彩也舍不得不把凌君如从观音街公馆赶出去,这样一来,刘文彩和杨仲华就绝无和好的可能了。杨仲华如此决绝,刘文彩又不肯割爱,僵局便再无化解之日。现在虽然在形式上刘文彩对杨仲华虚位以待,保龄球实际上刘文彩主持“后宫”的仅凌君如一人。凌旦这时俨然以刘文彩夫人自居了。
现在的刘文彩,与凌君如如胶似漆,可说是fu孺皆知,为了博取凌君如的欢心,刘文彩大肆挥霍。凌君如拥有的各类用品、衣物,琳琅满目。衣物要装五十口大箱子,各种绣ā鞋四百多双,有的鞋上缀满黄金做的小铃,走起路来叮当响。一颗钻石戒指价值五千余元,化妆品要装两大皮箱,香水则非法国产的不用。凌君如爱着奇装异服外出游逛,常要弁兵、丫鬟、nǎi妈、干nv儿、nv马弁紧随其后,“数车相连,横行街巷”。路人必须马上回避。有一年凌君如想去成都看ā会。刘文彩无暇陪同前往,又不敢扫凌君如的兴致,便以太太何必劳神,去成都太远太累为由,在宜宾专én给凌君如办了个ā会,一时间可谓盛况空前。但凌君如乃叙府名ji,不乏旧相好。刘文彩既将她宠以专房,岂能容忍凌君如的旧相好惊扰他俩的鸳梦由此杀机横生,致使凌君如的好多旧识成了刀下冤魂,此例一开,凌君如的其他旧相好莫不闻风丧胆,纷纷逃离,再也不敢回来。“情场如战场”这句名言在刘文彩这里得到了另外一番诠释。
刘文彩对凌君如确实爱得投入,为凌君如不惜与发妻反目,为凌君如挥金如土,为凌君如大开杀戒。但这些刘文彩并非全无代价,因为被ji怒的远不止杨仲华一人。刘文彩“与ji共舞”,辱没én庭,刘氏家人莫不震惊,族长也是刘文彩的长兄刘文渊更是又羞又恼。刘文彩承受着巨大的家族压力和社会压力。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不仅将凌君如迎入自己的公馆,而且在很多时候都与凌君如双双把家还,坦然面对父老乡亲莫测的目光和列祖列宗的灵位。
刘德升知道,如果是逢场作戏,刘文彩大可不必这样做。可见刘文彩并未计较凌君如的出身,确实想和凌君如厮守终生。
如果能利用一下凌君如的话……
正当刘德升在那里浮想联翩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断喝:“你们是谁?在那里偷偷oo的干什么?”
刘德升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汉正恶狠狠的望向自己。
刘德升飞快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汉,大汉身上穿着一件黑sè绸衫,腰间挎着一把盒子炮,双手叉腰的站在那里,他皮肤油黑,满脸胡子,面相显得十分凶恶,刘德升注意到对方的腰间挎着的盒子炮,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这两天东打听西打听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大汉大步的走上前来,“别以为你们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老子盯了你们好多天了”
听了大汉的话,刘德升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冷,眼见对方三步跨作两步冲了上来,刘德升把心一横,他冲身边的陶诗咏使了一个眼sè,示意她快跑,然后闪身猛地向大汉冲了上去。
大汉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文弱书生竟然敢当面反抗,他先是一愣,接着便拔出枪来,还没有等到他瞄准,刘德升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按照在“训练场”里学的那样,o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大汉当xiong刺来。
大汉看到他手中的刀也是一惊,但却并没有慌张,他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看到刘德升一刀刺来,大汉来不及用右手的枪瞄准,而是左手闪电般的伸出,一把抓住了刘德升的手腕。
刘德升腕上一阵剧痛,禁不住“啊”的叫出声来,匕首险些把握不住,陶诗咏见到刘德升遇险,虽然她明白刘德升是在掩护自己逃走,但此时此刻,她绝不肯丢下情郎独自逃生。差不多在刘德升和大汉扭打在一起的同时,她也俯身冲到了大汉的近前,拔出防身匕首,一刀刺向大汉的大ti动脉处。
大汉的身手极为矫健,他大喝一声,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陶诗咏的全力一刺,抬ti一脚踢出,但陶诗咏的身子突然伏倒,不但躲开了这一踢,还顺势两脚踢在了大汉的ti关节处。
饶是她力气较弱,这两脚也让大汉感到疼痛无比,忍不住大声的惨叫起来,这时刘德升瞅准机会,也是一脚踢出,将大汉手中的枪打落。
大汉大怒,暴喝一声,双手抓住刘德升,竟然将他的身子抡了起来,抛向一跃而起的陶诗咏,刘陶二人顿时摔倒在了一起。
“他**的”大汉骂了一声,俯身去草丛当中寻找自己的枪,而摔得头昏眼ā的刘陶二人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约而同的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飞奔而去。
“站住”大汉一边吼着,一边举枪向刘德升打来,刘德升感觉到子弹就在自己的身边飞过,他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头也不回的向前猛跑,而为了躲避敌人的追击,二人在进入树林之后,便有默契般的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枪响,阵阵呼喝声传来,让陶诗咏的心不由得一沉。
她不用看就知道,那些人,是刘文彩手下的民团。
“你们两个跟我来你们几个去追那个小娘们谁让她跑了,我打掉谁的耳朵”大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让陶诗咏浑身战栗不已。
风在耳边呼呼的想,陶诗咏不敢回头,而是一个劲的没命狂奔,今天她其实已经把在“训练场”学到的东西都发挥了出来,但对于身体较弱的她来说,这差不多就算是“超常发挥”了。
追击的人开枪了,一颗又一颗的子弹从陶诗咏的身边飞过,有几枪就打在她身边的树干上,破碎的木片打在身上,生生的疼,但陶诗咏此时已经顾不得疼痛了,她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拼尽全力的向前奔跑着。
突然间,陶诗咏的脚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踉跄,身子由于用力过猛,竟然在天空中打了一个旋儿,随后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陶诗咏感觉全身剧痛,仿佛散了架一般,险些晕厥过去,她奋力的爬起来想要再跑,追赶她的民团已经扑了上来,一个人挥动步枪的枪托,一下子将她砸倒在地。
陶诗咏感到眼前一黑,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被几个人死死的摁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嘿这小娘儿还ting漂亮的啊”有人yin笑道。
陶诗咏感觉到一只手在抚o着她那被学生服裙裹住的丰满浑圆的tun部,她奋力的扭动着身子,用ti踢蹬着想要摆脱那可恶的抚o,但却丝毫不起作用,更多的手伸了过来。
由于眼下正是雨季。由于今年是多雨,所以闷热的天气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四川的烦热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川南一带,其湿热程度居川内各地之首。因而nv人们的穿着不得不减薄,来到这里的陶诗咏当然也不能例外,但现在的她,却没有想到,单薄的衣衫所带来的麻烦。
此时她的ruxiong与tun部,正被无赖们的手肆意的抚o掐拧着。
也许是陶诗咏本身就有那样一种能够yo发无赖们的**的气质,所以无赖们在捉到她后,便将她作为攻击的目标。此时的她,只能用不断的扭动身子来躲避他们的攻击。
不知怎么,陶诗咏想起了情郎刘德升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情景,心中一时间羞愤难当
在认识刘德升以前,她的身体还没有象现在这样的敏感。自从那一次的战地情缘之后,最初一段时间里,只要是两人独处,他便会充满柔情蜜意的和她亲热,对于她来说,他那些看似厚颜无耻、没皮没脸、随心所yu地在她身上到处roo把玩的动作和带来的快感,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似乎是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些,甚至于早上二人一同上课时,如果要是不被他抚nongroo上几下的话,她倒会觉得是缺了点什么似的。
她自己也nong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现在,从陶诗咏背后抚o她那被学生裙包裹的丰润tun部的那几个男人却不象以往刘德升那样似的,他们不知羞耻地强行的捏o着陶诗咏,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让陶诗咏感到浑身都在发烧。
陶诗咏咬嘴un忍受着无赖们的粗暴抚o。因为无赖们是从背后向她发动攻击的,所以她没有法子看见那些个无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现在的她,也根本没有勇气回头看看侮辱她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而且她也不想知道。她闭上了眼睛,剧烈的耻辱让她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不求求你们,别这样,别……”
无赖们对于陶诗咏的乞求根本就不予理会,此时一只下流的手把陶诗咏的裙子掀了起来,开始抚o她那被连ku袜包裹的丰腴的屁股。年轻nv子富于弹xing的**的感触是相当yo人的,陶诗咏的屁股被无赖抚o了一阵子之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刺ji,她感觉到自己的秘道里开始往外分泌蜜状的液体了,所以她现在连动也不敢动了。但死死压住她的无赖们可不管这些,他们的手离开了陶诗咏的屁股,从一侧向她的秘处发起了攻击。
“不行那个地方不能碰……”陶诗咏想要呼喊,但她的嘴很快便被死死的捂住了。
无赖们毫不客气地抚o起陶诗咏的下腹部来。这时,陶诗咏已经能够嗅到他们身上发出的浓浓的那股体臭味儿,可是无赖们却不在乎她的感受,他们的手隔连ku袜那极薄的布片,执着的抚o,摩挲陶诗咏那柔软隆起的部位。这个部位被抠o,使陶诗咏受到了更为强烈的刺ji,**在这柔软的部位逐渐的涌起,一个无赖的四根手指整个地压在了她的秘部上,中指沿着秘部那道细密的裂缝,一面上下滑动,一面不断地施加压力。对方的动作显得轻车熟路,他不断地抚o陶诗咏的腰部、tun部、两胯间。这无疑是一个对nvxing身体结构和xing方面的知识非常熟悉的人,岁数一定不会太小,他对nv人的tun部、秘部是什么样子,穿什么样的内ku,都已了解得相当透彻了。
陶诗咏就这样被无赖们玩nong着。她极力的控制自己快要发疯了的**,并试图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她使劲地弯腰,缩下腹部,但她的努力是徒劳的,无赖们的手仍然牢牢地贴在她的身体上,她感到极为羞侮,羞得脸通红通红的,她觉得马上就要哭出声来了。
忽然,陶诗咏听见了一直在她身后玩nong她的这些个无赖的下流的耳语声。
“让不认识的男人o你的**和屁股,你居然还沉得住气,嘻嘻…….”
“哟你这儿怎么湿乎乎的?哈哈,不用说,你肯定是个**的小妞儿……”
“你们瞧你们瞧这妞儿穿的这个小ku袜,啊?只有巷子里的姐儿才穿这样的呢。”
“哈哈这也太小了点吧,都快勒到屁股沟里去了,穿这样小的ku袜,不论什么样的人见了都会xing起的…….嘻嘻……,喂,小妞儿,你是不是学生啊?我怎么觉得不象呢?”
此时,无赖们似乎已不再满足于隔着衣服的抠o了,开始向陶诗咏秘处柔软的嫩ro展开新的攻击,连ku袜被从腰部拽了下来,无赖们那一只只粗糙的大手,大胆的向她大ti的内侧伸了进去。
陶诗咏紧紧的夹着双ti,并尽量的来回扭动tun部,不让那些手侵入,但她这样只坚持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累了,她的身子稍一松动,大ti的根部便敞开了点缝,这马上给了无赖们可乘之机。
“嘿嘿小妞儿,ting不住了吧?来来……,让大爷来搅和搅和你的蜜壶,肯定会让你快乐得魂儿都飞上天去的。大爷会让你受用到充份的满足的,既然你松了劲了,那可就别怪我们啦哈哈”
如同蛇一样的手指,在陶诗咏热乎乎的下腹部游dàng着,从小三角ku袜的上面ā了进去,她最最隐密的地方被突破了。这个无赖的手指在陶诗咏那没有了任何防护的部位,随心所yu的抠o了起来……
陶诗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哭喊,但就在这个时候,在她即将**的最后的一霎那,一声断喝响了起来,陶诗咏感觉压住自己的力量变松了,那些令她羞耻的手一双接一双的离开了她的身体,耳边那些嘀嘀咕咕的yin靡之声也终止了。
“放开她听到没有”
伴随着这又一声断喝,陶诗咏听到了无赖们的讪笑声和咂嘴声,最后一个侵犯陶诗咏的无赖非常不情愿的从她的ku袜里把手o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那个声音浑厚,响亮,透着说不出的严厉。
“报告长官,这小妞儿不知是受谁的指使,专én来打探刘处长的事情的,弟兄们跟着她好多天了……”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是刘处长吗?”
“这个……当然不是了……”
无赖们显然对这个问话的人很是畏惧,不再言语了。
陶诗咏有些恍惚的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阵阵微风吹来,让她感觉xiong口一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了,她不由得双手护在xiong前,蹲了下来,而这时一件衣服突然披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感觉心里一暖。
可怕的生意
对方伸出手,扶起了陶诗咏,陶诗咏缓缓的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将夜
虽然他没有看清帮助自己人的脸,但她低头瞥见了那双乌亮的皮军靴,加上身上衣服的质感,她知道,对方应该是一位军官。
而这位军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年岁并不大,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
民团的无赖们似乎对这位军官极是敬畏,这些人簇拥在了他和陶诗咏的身边,只是没有人再发出刚才那令人不堪入耳的yin邪笑声,虽然陶诗咏仍然能够感觉到,那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侵犯着自己的身体。
那位军官扶着陶诗咏走出了树林,她好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军官,她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瘦削的年轻人,肤sè略黑,面容和善,他虽然不如刘德升那样的英俊,但脸上如同刀刻一般的棱角分明,却也让人一见难忘。
想到刚才他使自己免受无赖们的**,陶诗咏的心里略略感到了一丝安定。
但当她看到另外一队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的心又一下子绷紧。
在那队人当中,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已经被五ā大绑的刘德升。
此时的刘德升,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英俊秀逸和书生意气,他的面sè灰败不堪,脸带血痕,身上满是污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搏斗之后才被擒的,他看到陶诗咏的时候,先是一惊,眼中随即闪过焦急和关切的神sè,陶诗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他明白她的意思,也将头垂了下来。
“呵呵,刘长官,你们也在啊”黑衣大汉看到了那位军官,笑着打起招呼来。
“嗯。”姓刘的军官点了点头, “我只是刚好路过。”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民团,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说道,“以后叫你的人收敛些,要是再让我看到这种事,我肯定不客气,明白吗?”
大汉让他没来由的一顿训显得有些气恼,但他看到披着军服的陶诗咏,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嘿嘿干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把陶诗咏带过来。
“刘长官放心,刚才弟兄们抓她的时候,那个……手粗了一些,我在这里替他们给你陪不是了。”大汉说道,“感谢刘长官及时带队到来,让我们抓住了这两个……哦……小偷。兄弟在这里谢过了。”
“你说他们是小偷?”姓刘的军官不动声sè的说道,“有证据吗?”
“证据倒是没有。”大汉看着军官说道,“不过,他们这一阵子总在刘家大院附近转悠,又到处打听刘处长的情况,向人问这问那,摆明了想对刘处长不利。”他看了一眼陶诗咏,又看了看委顿在地上的刘德升,“我抓他们回去让刘处长问下,总没什么错吧?刘长官是刘处长面前的红人,总不想看着刘处长出事吧?”
听了大汉的话,刘姓军官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陶诗咏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位姑娘难道不成和刘长官以前认识?”大汉看到刘姓军官没有说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要是那样的话,可就……”
“我和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刘姓军官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手下的人这么对待一个弱nv子,是以出手阻止。”
“她可不是什么弱nv子。”大汉提了提自己的ku脚,lu出一条áti上面的乌青,“是带着身子的,我这ti现在还疼呢。”
“走吧,我们一起去见刘处长吧。”刘姓军官转头看了一眼陶诗咏,说道。
陶诗咏和刘德升被押进了刘家大院,刘德升被几个人着绑在了拴马的石柱上,而陶诗咏则被带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刘姓军官显然在刘家的地位不低,他吩咐了几句,几个仆fu便给陶诗咏拿来了衣服,刘姓军官随即取回自己的军服穿好,便离开了,而几个民团的人则守着房间的én口,防止陶诗咏逃跑。
过了不一会儿,房间外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陶诗咏的心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房间的én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随后,被绑着的刘德升也被拖了进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两个人?”为首的一个长方脸身穿长马褂的中年人打量了陶诗咏和刘德升一眼,用不太高的声音问道。
陶诗咏立刻便认了出来,这个脸上似乎总带着皮笑ro不笑的表情的中年人,就是刘文彩。
“就是他们。他们这些天一直在这一带转悠,打听关于处长的事。”黑衣大汉向刘文彩报告道,“他们身上有刀,而且都会两下子,弟兄们抓他们的时候,差点伤在他们手下。”
“噢?”刘文彩看了看陶诗咏,眼中闪过惊奇之sè。
“这小子嘴很硬,就是不说谁派他来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是那个什么学生联合会的人。”大汉又说道。
“你们这些娃娃,不好好的在学校里面读书,跑到这里来捣什么làn啊?”刘文彩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陶诗咏和刘德升,和颜悦sè的问道。
“和她没关系,是我想要查你。”刘德升担心刘文彩会对陶诗咏不利,抢先回答道。
“你想查我?为什么啊?”刘文彩的目光转向了刘德升,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错愕之sè。
刘德升看着刘文彩,心里也有一种自己好象和这个人早就认识的感觉,但是什么认识、在哪个地方认识、是怎么认识的,他却说不上来。
刘文彩当然不会知道,面前的这位在另一时空曾经是万人膜拜的人,曾把自己打成地主阶级的反面典型,并且要踏上一万只脚,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你做的什么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刘德升大声的说道,“你刘文彩发的是断子绝孙的昧心财……”
还没等到他把话说完,黑衣大汉便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刘德升的脸上,他的手如同蒲扇般的厚重,力气又大,这一巴掌竟然将刘德升一下子打得晕了过去。看到刘德升被打,陶诗咏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将刘德升的头抱在了怀里,大汉想要伸手拉开她,却不知怎么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刘姓的军官,苦笑了一声,退了开来。
刘文彩看着嘴角流血倒在陶诗咏怀里的刘德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娃娃啊,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刘文彩叹息着,站起身来,“我给你们建学校,掏钱供你们读书,你们还想要怎样?唉……”
此时的陶诗咏似乎对刘文彩的话充耳不闻,她泪流满面地看着刘德升,用手轻抚着他的脸,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呆会儿等他醒了,给他松绑,换身衣服。”刘文彩对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说道,“给他们俩一人一间房吧,事情没了结之前,先让他们在这里呆着吧。要好好招待,不得打骂,也不用问他们什么了,别让他们逃走就成了。”
“是,老爷。”
刘文彩吩咐完毕,便走出了房间,只留下陶诗咏和刘德升在一起。
刘文彩和众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了另外一间雅致的房舍,早就坐在房间里的一个同样穿着长袍马褂的人看到刘文彩,立刻迎了上来。
刘文彩看到他过来,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听说刚刚抓了两个jiān细?”来人问道。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而已。”
看到刘文彩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人又问道,“京里有什么消息了?”
“有。”刘文彩取过茶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而且不是什么好消息。”
“噢?”
“京里巡阅使会议已经结束了,知道吗?‘小扇子’竟然没死。”刘文彩说道,“他死不死,其实和咱们关系不大,但是他提出来的事,却和咱们关系很大。”
“他提出来什么了?”对方的脸上现出专注之sè,问道。
“他借着冯基善的事,竟然提出来取消巡阅使和各地镇守使职位。”刘文彩说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对方显然吃了一惊,“他自己不就是西北巡阅使吗?为什么还要……”
“他说他愿意开这个头,率先辞去西北巡阅使的职务。”刘文彩说道,“其实巡阅使撤掉倒还罢了,把镇守使也撤了,对咱们刘家可是大大的不利。老六现在兼着川南镇守使的职位,我正帮着他打算把西康镇守使也兼过来,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确实不是好消息。”对方想了想,说道,“不过,我想反对的人一定也不少吧?”
“没有。”刘文彩摇了摇头,说道,“东北巡阅使张作霖和咱们这边的这个陈二庵和另外几位巡阅使竟然都表示赞成,只有直鲁豫巡阅使曹锟和两湖巡阅使吴佩孚没有表态。”
“那就是说,老北洋的直系和中央的矛盾还没有公开化。”对方说道。
“人家说咱们刘家是靠枪杆子发家的,我不否认。”刘文彩叹息道,“可现在这个世道,没有枪杆子,什么事情也玩不转啊。我们刘家要是没有老六,早就完了啊。”
听了刘文彩的这句话,对方一下子变得沉默了。
“你也是江湖出身,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刘文彩兀自说道,“自古以来,想要在这江湖上立足,哪个不是这么un出来的?”
“国家大政,咱们干预不了。”对方说道,“这个事,恐怕不是你我所能够左右的。”
“我们当然左右不了政fu的决策,但为了保住刘家的产业,恐怕不得不想些不得已的法子了。”刘文彩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瞧见了,现在都已经有人来查我了。”
“今天这两个只是学生……”
“他们是学生不假,当然我也不怕他们能掀起什么大làng,但是我怕想要查咱们刘家的,不止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刘文彩说道,“你不知道吧?财政部杨部长的岳丈,就是川路公司的老大。”
对方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刘文彩的意思。
“他们黄家的势力很强。”刘文彩说道,“这修铁路可是féi差,按说在川南,这修路的事应该是我们刘家的,但他们黄家毕竟朝中有人……”
“他们要是把路修通了,从咱们这里到滇康的jiā通运输,便全归他们黄家掌握了。咱们刘家的生意,到时候怕是就不能再做下去了。你想,镇守使的职位再一撤,我们刘家的生意,可就更没了保障了。”
“咱们的生意,主要就是靠着云南西康这条线,”对方说道,“这样一来,哪怕以后不走铁路,麻烦也是够大的。”
“是啊到那时候,想要不被人发现,可就难了。”刘文彩叹息道。
“您打算怎么办?”对方问道。
如果此时另外有人在场,听到这里,也许就会明白,他们谈的怕受影响的“生意”是什么了。
“这天再怎么变,生意也得照做啊。”刘文彩冷笑了一声,说道。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在云南大学的一间教室里,正上着一堂关于刘文彩“生意”的课。
一位戴眼镜的年轻讲师在讲台上一边变换着幻灯片,侃侃而谈,下面的学生们则聚jing会神地做着笔记。
“在世界毒品史上,首屈一指的还是鸦片。现代欧洲早期使用鸦片形成了一条历史长河的,影响世界大部分地区对鸦片的态度和经历。鸦片很可能是早期人类发现的第一种毒品。它的使用肯定早于酒jing制品,因为生产酒jing需要蒸馏知识。相反,鸦片的制作就比较简单,只需采收罂粟,然后制备。因此,鸦片值得给同学们进行特别详细的介绍。”
“尽管世上已知存在有28类罂粟等众多的品种,然而鸦片属罂粟。这一拉丁语的意思是‘催眠罂粟’,是它的植物学名,这是瑞典植物学家卡尔?凡?林奈于1753年造的词。虽然大部分罂粟都能产生白sè的ru汁,含有称为生物碱的化合物,可以对人或动物产生明显的生理作用,但只有鸦片含有生物吗啡。正是吗啡使得罂粟有了特殊功效。1804年人们从生鸦片中提取出生物碱,而其实在几千年前,人类就已认识了罂粟的魔力。简?夏尔丁描述了17世纪的bo斯人收获鸦片罂粟的情景:‘虽然其他国家也有大量的罂粟,但是没有哪个地方的罂粟象这里的那样,有那么多的汁、那么茁壮。它株高4英尺,叶子雪白,六月成熟。他们在冠部切口,从中取汁。bo斯人出于i信,总是切12个口子,以纪念12位阿訇。他们用一把小钩刀,刀上有三个像梳子牙一样的刃,一次xing地一个接一个切三个口。然后从里面流出一种黏糊的汁。他们一大早,在日出之前将这些汁采集在一起,它们的味道如此强烈,使得采集的人如同刚刚从坟墓里出来的死人一样,个个面sè发青,身体瘦弱,浑身直打哆嗦,好像中风一样。’”
“虽然鸦片罂粟通常呈白sè,也有深红的、粉红的、青紫的或者其他各种颜sè,切割罂粟荚渗出的汁是ru白sè的,接触空气后凝结变成褐sè。生鸦片晾晒几天,水分蒸发后,剩下的黏状、有伸缩xing、深褐sè的固体被制成块、饼或砖状。这样可以存放几个月。生鸦片必须进一步加工才能使用:把生鸦片放在水中熬,过滤掉杂质后再熬,一直熬成纯褐sè液体;然后将这种液体鸦片用文火熬成稠糊,称为‘熟的’、‘jing制的’或‘褐sè的’鸦片。熟鸦片在太阳下晾晒成厚厚的成型黏土。它比生鸦片纯得多。”
“现在的学者们只能推测罂粟的早期历史。对罂粟特xing的了解可能源于埃及、巴尔干或黑海地区。很显然,罂粟的最早农业化大约在8000年前的地中海西部地区。然而无法确定全球系统种植罂粟的所有区域。最古老的现存的书面语是闪语,最早被证实出现于公元前3100年左右的美索不达米亚北部。闪语有个象形字,表示鸦片罂粟为‘快乐植物’。有人种学家认为,大约在同一时期,鸦片的制作方法从青铜时代的塞浦路斯传到了埃及,用于医疗和在庆典时让人陶醉——当然也可能用作*yà。”
讲到“*yà”这个词的时候,年轻的讲师似乎显得有些尴尬,而下面的nv学生们脸都红了起来,男学生则有人笑出了声。
年轻的讲师清了清嗓子,又放上了一张幻灯片,继续开始了讲课。
“公元前1552年的一张草纸显示,底比斯医生被告知大约700种不同的鸦片配方的用途,包括一种令烦躁儿童安定的配方。阿拉伯商人将鸦片传到了bo斯、印度、中国、北非和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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