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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秦铠作为一个标准的外乡人,于是乎在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这两天的假期里,反倒是冷清了,不过现在的他又岂会被人忘记。两日里,先去了丁日昌府上,后面又是何家、吴家的盛宴款待,不过酒宴之后,对影成双行之时,未免多了几分寂寞的感觉。

       自从广州邂逅戚戚美女后,两人间倒也常通书信,秦铠虽然写不得小楷正体,不过一手硬笔书法倒也看起来颇有飘逸之风,两人间书信的议题可谓是超萌题材,他也成为了童话抄袭王兼卡通设计师,而后世他了解到可爱图案皆被征用。

       忽然间,他想起来,前几日戚美女的来信还没回复,因为大美女问起上回他手绘的kitty猫为什么没嘴巴的问题,秦铠微微一笑,这问题可比自己画图纸有难度多了!

       牛头村,今年过年可谓引发了一场大风暴,村里那二十几个小子都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家来了,这到了村子口,可没少被人问。

       “二虎子,多久没见你回家啦,这一身可是官军的打扮?”村口的老头远远的就和二虎子打起了招呼。

       “五大爷啊,咱这是船政保安团,那可是福州府一等一的兵,”二虎子乐呵呵的回应着。

       齐方不紧不慢的走着,这几个月的训练,他在保安团那是出了名的刻苦,就练平日里凶巴巴的周瑞东教官,看到他的时候,还常常拍拍肩膀赞许两句,在哪里,虽然每日只进行训练和巡逻,不过那一大片厂子里,他可是看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世面。

       这愈发刺激他努力训练,因为他那年读私塾的时候,先生都说过,成大事的,都要出大力。在上会的抓捕行动中,他第一个发现了一名刺客,而且执行射击命令也非常到位,章教官在几百名保安团的大会上表扬了他,并且记功一次。

       这回过年了,其他人倒也不知道,他从发钱的老柳大爷哪里额外拿到了一份红包,说是教官特别嘉奖的,那可是足足十两银子。到了船政里,自己不用开销,每个月2两银子的饷,他都没舍得用,这才几个月,加上年底的红包,他袋子可有足足二十几两银子。想到回家后,老父老母的激动,他的脚步不禁加快了不少。

       进了村子,他和二虎子是邻居,两人结伴而行,一路谈笑着,到了家门口才乐呵呵分手。听到齐方的声音,院子里传来的他大嫂熟悉的声音,“爹、妈,是齐方回来啦!”

       两手拿着大包的年货,齐方意气风发的进了自家的院子,院子的篱笆还是去年和大哥去山上砍木头自己修的,一年多下来,又有些残破了,房屋依旧破旧,黄泥糊的墙壁上,到处是脱落裂开的痕迹,茅草的屋顶,看得出今年又铺过新稻草了,看来又是漏过雨啦。

       想到船政里新盖的瓦房和墙壁上糊的那种叫水泥、石灰的玩意,齐方就十分心动,是不是等过了年去问问,价钱便宜点话,也给家里弄点砖瓦回来,若是自己像这样干下去,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能给家里也盖上一间大砖房。

       齐方的大哥齐云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摆弄农具,这可是农民家里吃饭的根本啊,趁着冬天农闲了,赶快把农具都给整好罗,抬眼看到弟弟回来了,忙扔了爬犁,上来一撸齐方的脑袋,两人乐呵呵的抱在一起。

       “小方,赶着过年终于放会假啦,爹妈都念叨你好多回了,”齐云看到弟弟手里的那些个年货,大包小包的可不少,口气有些不快的又说道:“回家就回家嘛,还买这么些东西干啥啊,这冤枉钱花的!”

       齐方自然明白自己大哥的意思,把东西往一边大嫂的手里一塞,“大嫂,我可买了猪肘子回来,咱小侄子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嘛!”

       然后一拉他大哥,进了屋子,他家房子是泥巴木头糊的,这窗口也没有,所以屋子里暗得很,他老爹和老妈早听到动静,从南面小屋子里钻了出来。

       “爹……妈……”齐方乐呵呵的叫着。

       “小方,可回来了,你老爹可没少念叨,”齐方妈早上来把儿子好好大量了一番,一脸的笑意,“齐方他爹,你过来看看,小方去了好几个月了,真身板还真变结实了!”

       这时候,齐方他那九岁的小侄子和五岁的小侄女冒了出来,嘴巴里嚼着什么,手上拿抓着两个齐方带回来的糖果,乐呵呵的在屋子里嬉闹起来,这倒是添了几分过年的气氛。

       今天是大年三十,齐大嫂把齐方带回来的猪肘子切下一小半,就着咸竹笋炖了漫漫一砂锅的鲜汤,炒上两个素菜,就着咸菜酱瓜,平日里不舍得吃的腐乳也端了上来,齐方端着一碗糙米饭,心情却感到无比的温馨。

       一家人自然对齐方问长问短,齐方也一一仔细的说给他们听,当然是尽挑些好听好玩的说,他老爹、老妈原本听说齐方去当了乡勇,多少有些担心,现在听到齐方把马尾船政说得跟天堂似的,倒也放下心来。

       “小方,你们这个秦大人,照你说起来,那可不是青天大老爷嘛!回头我可要去土地庙为你们秦大人上柱香,”齐方妈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那是!咱秦大人,就是天津卫的李中堂大人听到了,也要挑大拇指赞上几句,”齐方扒拉完饭,乐呵呵的说道,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的紧紧的布包。

       他把那个粗布包包放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打开死结,里面是一张红色的纸头和三个小布包,他拿起那张纸头,递给他老爹,“爹,这是章教官发给我的嘉奖令,知道不,全保安团四百多号人,就我一个拿到这嘉奖令,当着几百号人念上一遍那!!”

       听到齐方的话,他老爹虽然不明白这劳什子嘉奖令是个什么官职,那听起来可不一般,忙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可惜上面的字认识他,他可不认识字,不过下面那个红彤彤的方印,他也知道那是官老爷的印信,齐云也好奇的拿过来看了看,不过齐云下地干活早,也不识字。

       “小方,你给我们读读,这什么嘉奖令!”

       “行!我读啦,你们听好嘞……马尾船政嘉奖,保安团队员齐云训练刻苦,且在执行任务中表现突出,特通令嘉奖!”齐方洋洋得意的念了一遍,然后把那张纸递给他老爹,“爹,替我收好罗!”

       齐方他老爹立刻把那张红纸小心翼翼的接过去,转头眼光在房间里转悠半天,匆匆跑到自己唯一的一口木头箱子旁,打开箱子把这嘉奖令放了进去。

       齐方又低头开始解里面的小布包,等三个布包打开了,却突然发现家里安静的有些过分,抬头一看,一家四口大人,各个眼光发直。

       “爹、妈、大哥、大嫂,怎么啦,这是我在保安团里今年挣的,都是正经的来路,这8两是饷银,这5两是年底教官给的红包,这10两那是秦大人嘉奖令给的奖励!一共二十三两!”齐方咧着嘴,看着桌面上的银子,眉开眼笑。

       齐方妈伸手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才确信不是在做梦,忙转头对齐方爹说道:“老头子,小方这下算是有出息啦,咱家这几年欠邱老爷家的谷子和租佃明个儿就去还了,这剩下的还能帮小方张罗个媳妇!”

       “不行!”齐方马上跳了起来,“妈,我后天就要回船政去,咱章教官说了,当兵就不要婆婆妈妈,等我当完兵回来再说!”

       齐方妈乐呵呵的看着长大了的儿子,说道:“依你……依你!”

       这一个春节,是齐方记忆中最快乐的一次,他看到大哥这些时候闲着,想到听秦教官提过的什么牙膏加工机,看来回保安团了,就去找章教官问问这事,多少能让大哥多挣些个补贴家用。

       这一年春节,四百人的返家团在福州周围百十里地的村镇中绝对引发了一场大地震,这些出去时候还是标准泥腿子的队员,带回来的是身上的自信和骄傲,两天时间,凡是家里有保安团的人家,那乡里乡亲的上门就别提了,就连媒婆也瞅准了机会见缝插针。

       两天后,当保安团的队员们回到火炮局时,作为他们的教官,周瑞东和章奎都看到了一丝奇特的变化,这些原本老实巴交的队员,现在身上除了自信外,竟然还带着一丝骄傲。

       “这帮小子,”章奎不怀好意的暗中嘀咕着,然后大吼一声,“集队,十分钟后开始二十里拉练!”一旁的周瑞东也只能摇摇头,集队完成的队员们迅速跑动起来,冲出了火炮局的大门,门外一堵墙壁上刚刚刷好大字――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马尾船厂西北角新建船坞里,巨大的501铁甲舰正安安静静的端坐在船坞之上,负责船只整体改装的是来留美学童王睿杰,一旁的德国人安德鲁正在通过传译跟他交谈。

       安德鲁显然对于中国人拆除这艘德国船尾的两个单管发动机颇有异议,“王主管,这两个由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制作的单管蒸汽发动机技术上非常完美,可以轻松将大型战舰推动到14节的速度,为何要拆卸下来?”

       王睿杰对于这德国中年男子的技术还是非常钦佩的,他笑了笑,“安德鲁先生,您应该知道的,作为东方最具活力的研发机构,马尾船政一向在技术上都会有创新,这次换装的是我们刚刚研发的h26倍口径)的后装线膛炮。

       由于采用了后装发射,这么巨大的11寸大炮的发射速度提高到了2分半钟一炮,想比以往的三四分钟一炮提高了至少两成以上,而且11寸的大炮按照大清的传统算法,那可是超过500磅的超级重炮了。

       试射完成后,丁老头走到巨炮旁边,乐呵呵的抚摸这火炮冰凉的铁管,这依旧是双套筒的重炮,不过考虑到炮弹的威力,底部进行了三层的套筒处理,另外在炮管受力的重要部位,同样进行了第三重的套筒加固,整座巨炮显得威武而又完美,漆黑而光滑的外壁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当然管壁厚度、受压的位置,都是秦铠在光脑中进行模拟测算出来的,若非如此,光是测试炮管膛压的受力点,最少需要上百次的实弹射击和破坏性测试。

       丁日昌琢磨完大炮又开始琢磨起秦铠来了,摸了摸老脸,捋了捋胡须,跟一旁站着不说话的孙复说道:“烈风今天又在鼓动老夫了,你猜猜看呢,是干什么呢?”

       “大人,这我可猜不着,秦烈风这鬼点子实在太多,”孙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嘿嘿一笑。

       “烈风劝我在福建倡导新学,这可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火上烤啊,”丁日昌嘿嘿一笑,长长叹了口气,“我在想啊,这事我一个人是不行的,若是按照这小子的设想去做,迟早给学政那帮子老学究的唾沫给淹死!”

       孙复已经提出弦外之音了,看起来丁日昌还是很有兴趣推进这事的,这也难怪,这马尾船政学堂教的那可是地地道道的新学,英文、法文那是入学的必要功课之一,看到秦铠把船政操办的生生火火的,这新学的作用不言自明啊。

       “大人的意思……”孙复略一考虑,就想到一个人,“莫非是要让那张幼樵也来担上一肩?”

       “孙复,老夫便是这个意思,张幼樵我早听闻此人的名声,你告诉烈风,这事若是能说动他,那就大事可定,”丁日昌嘿嘿一笑,拍拍屁股开溜了。

       秦铠听到这消息,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幼樵那是谁啊,清流中的翘楚啊,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现在升任福建总督,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凑上去,提议在福州开新学……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他眼睛瞟过孙复,见老孙倒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可是衙门老油条啊,“孙兄,这事……你看,让我去找新来的总督谈这事,难免唐突了些吧!你可得帮我出出主意嘛!”

       孙复一笑,“烈风,说实话,其他人去找张幼樵谈这事多少有些唐突,而你去谈这事,我看到有几分把握!”

       “……”

       “这张幼樵那是一手好文笔,在朝中与翰林陈宝琛、通政使黄体芳、侍郎宝廷等好论时政,合称‘清流四谏’,他们最爱议论的就是这兴国大业,这不是正烈风你最在行的事情嘛!”

       秦铠一脸黑线,自己并不是那种口若悬河的人物,当然给学生们上课时除外,这张幼樵从自己掌握的历史资料看来,应该是一个有担待的人物,他坚定的反法反日的立场,还是和自己有共通的语言,但是不得不说,他一个文人实在不没什么军事天赋。

       既然孙复有这个建议,他倒是想到了两个办法,一是让孙复先通过关系,在总督衙门里吹吹风,他则开始闭门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