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

       余战出警回来急匆匆地来了医院，给陈爸买了好多吃的，一身警装还没来得及卸掉。

       陈年不在的日子，余战和陈规经常联系，关系也是越来越好。

       就连陈爸生病了也是陈规告诉的。陈年辞职之后不知道怎么面对余战，就没想给他添麻烦。

       余战能看着陈年平安回来已经很开心了，什么也不想问。

       “余战哥，谢谢你。”好久没有见过余战了，身姿好像更挺拔了。

       余战在病房里讲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出警经历，如何把贩毒分子满巢端，犯人是如何跪地求饶的，全家听的兴致勃勃的。陈年看得出来，自己的家人们都很喜欢余战哥，毕业之前小哥还在的时候，在炸鸡店里，小哥也很讨家人喜欢。还有百星，家人也很喜欢。一想起百星，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己了，大概是不在身边，感情也越来越淡了吧，说不想百星，那是骗人的。只要他和夜萤好好的，陈年就心满意足了。

       晚上，余战要回家了，陈规看得出来，余战想让陈年送送他。

       “难得见面，送送余儿。”陈规对陈年说。

       “是啊，送送。”陈妈也是。

       陈爸看着陈年，心理不是滋味，“和你哥一块去。”

       “我还有患者呢。”陈规说。

       陈年笑了一下，“余战哥，送你上车。”

       余战一路走得很慢，“你就这么不想面对我啊，你在日本这么久就没有一丝想过我吗？你辞职后。我常常觉得加班是一个噩梦。“

       “余战哥，别说了，你这样我很难受。”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虽然不是为了我，但是我不想再错过你了。和我在一起吧。”

       “余战哥，我觉得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值得找到一个更好的。”“这句话我一直没有说，是因为我觉得终北辰不错，我也相信他能给你幸福，但是多久了，他选择逃避了。他不再能给你幸福，你真的要一直一直等下去吗。”余战问。

       “余战哥，真的对不起。今晚的事情明天就忘了，你还是我的上司，我的领导，或者和陈规一样，是我的哥哥。”

       陈年说完转身走了。陈年清楚，在没弄清终北辰的下落之前，她不能接受任何一份新的感情。

       这几天陈爸已经办了出院，大家回到了炸鸡店，老爸的身体虽然康复许多，但终究不能马虎，陈年想关了炸鸡店。

       可是陈爸不赞同，陈爸对这个小店有感情。大家合伙商议便多雇了个手脚麻利的员工。

       陈年又怎会舍得这个店呢，这里真的有太多太多的回忆。

       眼看着爸爸的身子恢复，陈年抽空去了咖啡厅。她想看看小野和幺妹儿。

       他们如今开了分店，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品牌“未来可期”

       陈年很喜欢这个名字。

       “陈年！”

       “姐姐！”

       这夫妻二人看到陈年回来，特别开心。

       但是看到她依旧是自己一个人来，心里也不爽。

       三个人坐下来聊了好一会，他们知道陈年如今失业了。都在劝她去局里复职。

       “我打算老爸的病情再稳定一些之后，我再去一趟日本。下一站是福井。”陈年淡定地笑着说，但是没人看得出来她心里有多慌。

       他们夫妻二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还会回来吗？“小野问。

       “最起码我要找遍整个日本，如果还找不到。”陈年不再往下说了。

       这时候陈年的电话响起。

       电话那边是江昀撕心裂肺的哭声。“辰儿……辰儿死了。遗体在日本火化，带回了重庆。明日举办葬礼。”

       陈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死？从来都没想过……

       “大昀子，你骗我。”陈年瑟瑟发抖。一旁的小野和老幺瞪大的双眼。

       “辰儿被讨债的日本人染上了毒品，戒毒失败，毒瘾发作，出现幻觉就……”

       “你不要再说了。你们为什么骗我？”陈年大吼着，吓走了咖啡厅里诸多客人。

       电话那边江昀哭的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江昀这个人直性情，不善于伪装。陈年多希望刚才的一切情绪江昀都是装出来的。

       “明日葬礼，我们也参加，送终北辰最后一程。”小野说，幺妹流泪点头答应。

       “没有葬礼，没有葬礼的，我们不去。都在骗我们。”陈年目光呆滞。她觉得这一切都不好玩。

       陈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回家了，进了炸鸡店实在绷不住了。

       “大昀子说小哥死了，说他死了，大昀子是小哥最好的兄弟，他说的。”

       陈年一直重复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她知道爸爸身体不好，自己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去吧。”陈爸什么也没问。陈爸希望她坚强地挺过最后一遭。

       全家上下一片压抑，陈规说不出话来，陈规何尝不喜欢那个小子呢。

       陈规再一次联系了余战，他希望余战陪她一起去面对这一切。

       没想到再次来到重庆，却是这样的打开模式。

       这是一段无比压抑的路程。

       江昀在终家门口接应他们。

       江昀走路的腿都是软的。

       陈年余战还有小野夫妇紧随其后。

       陈年径直走到终北辰的亡灵照前。

       他笑着眼眸里有星辰。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哭泣，他的大伯父大伯母，最爱他让着他的堂哥……

       仿佛所有人都接受了他死了的事实，只有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玩笑。

       但是当她看到堂哥端着那么小的骨灰盒说要入葬时，他真的死了。

       就像江昀说的那样，死的这般痛苦。

       陈年接过骨灰盒，她抱着。盒子好凉啊。

       “暖和一下就好了，你就愿意回来了。”陈年苦楚着说。

       余战拍拍陈年的肩膀，“让他安心入葬吧。”

       堂哥对陈年点头示意之下接过了盒子。

       陈年就站在灵堂，静静地不说话。

       陈年质问江昀，“为什么你去日本找到他了，我却找不到？”

       “他快要不行的时候联系我，说要见我最后一面。”

       “他为什么到死了都不想见我最后一面？”

       “他说他没脸见你，不想让你看到他那个样子。他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曾经那个熠熠发光的白衣少年。他经历的太多沉入谷底，没有办法面对你。”

       “他在那边有没有结婚？”

       “这种情况，谁会嫁给他，除了你。”

       “他还有对你说什么吗？”

       “他说他没有背叛你，多次想回来找你，可是走不了回头路了，如果有比他更好的人喜欢你，希望你嫁了，希望你幸福。”

       “大昀子，如果你骗我……”

       陈年话说到一半，江昀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手表。

       陈年接过，陈年的眼泪再一次绷不住了，这手表是她曾经送给小哥的。

       小哥，真的死了。

       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