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弦歌接到谢逸歌的电话,“弦歌,准备下,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好。”弦歌本来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儿还是没说。

       六点时,弦歌从裕华出来,谢逸歌的车已经等在那里,她提步上车。

       没多久后,弦歌发现谢逸歌带着她走的路是通往一个地方,楚家老宅……

       不知道为何,弦歌的心里突然涌现了强烈的不安,她猛地侧过头,视线落在谢逸歌俊逸的侧脸上,“大哥,我们去楚家老宅做什么?”

       听到她的话,谢逸歌昂藏的身躯轻轻的动了下,旋转过侧脸,黑漆漆的莫测难辨的眸看向她的方向,“弦歌,三年前楚家老爷子帮了谢家,爸爸说过我们谢家的人一定有恩必还,我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去还这个大恩,还有……”

       谢逸歌说着,却忽然顿住,看向弦歌的眸意逐渐加深,可是在弦歌的期待眼神中,他的话没有说出口。

       不过这么一来,弦歌心里那股忐忑更加强烈,她抬起头,漂亮的眉心轻蹙,闪过一丝不安,“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逸歌看着她,伸出大掌,轻轻的拍了拍弦歌的肩膀,俊脸上挂着微笑,可是他的表情却透着别样的坚定,“弦歌,大哥不是说过有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掉。”

       “从今晚后,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管!”

       “大哥……”谢弦歌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感激,有舒心,可是那些忐忑还在,莫名的让她心慌。

       就在这时,前方开车的容洲轻轻咳嗽了下,插了一句,“逸少,楚家到了。”

       谢弦歌和谢逸歌闻声儿都抬起了头,视线透过前方的玻璃窗,看见楚家隐没在半山葱绿中的别墅,巍峨高大,猛然一看,好像古代的宫殿一般,低调中透着奢华,却也透着一种古典的美丽。

       随着车子的逐渐靠近,两个人心里想的也各不相同。

       弦歌担心的是不知道楚南渊在不在这里?如果在,她该怎么跟他说开场白,昨天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还真不想跟他碰面。

       而谢逸歌心里想的是,这个声名显赫传承几百年前的世家,就是困住弦歌的楚家吗?

       很快,车子行至楚家专门为客人留备的停车区,弦歌下车,一抬头,就看到上次迎接她的乔管家走了过来。

       “少夫人,你回来了……”乔管家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常年待在大家族才有的高华气质,乔管家的目光一顿,落在谢逸歌身上,“这位一定是谢家大少爷吧?”

       谢逸歌轻轻礼貌的对他颔首,没有说话,表情微微有些严肃,尤其是听到乔管家叫弦歌少夫人的时候。

       “两位请,老爷子已经在客厅等着你们了。”乔管家再次开口,伸出胳膊,指着即将要走的路。

       “楚爷爷的身体,最近还好吗?”路上,谢弦歌觉得气氛有些清冷,出于对楚老爷子的关心,就向乔管家问了一句。

       乔管家笑了下,抬起头,笑着对弦歌赞了一句,“少夫人操心了,老爷子还算硬朗,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关心他,一定非常开心”

       弦歌放心的点头,就补充了一句,“乔管家不用客气,以后就叫我弦歌吧。”少夫人,对于她来说还真是不习惯!

       “少夫人,这……”不太合适!但是乔管家的话没说完,一行人就抵达楚家老爷子主宅房子的客厅外面。

       乔管家推开门,弦歌和谢逸歌并排走了进去。

       可是一进去,两个人都被里面的场景震撼了下,尤其是谢逸歌,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楚老爷子,并不知道老人家真正的心性是什么?在他一贯的印象中,这位让商界人士闻言抖三抖的老人家应该是一个不苟言笑,神情冷峻,纵横万里的商界大亨形象!可结果……

       宽敞明亮的客厅中央,楚老爷子身穿一袭月白色丝绸唐装,正在模仿昆曲中《游园惊梦》的一章,他的姿势惟妙惟肖,表情也生动,“咿咿呀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仿佛深深的陷入在戏文的场景中而不能自拔。

       就连他们走进来也没有打断他的兴致,之后,乔管家准备提醒下,却被弦歌阻止,她知道楚家老爷子兴趣广泛,不想连昆曲都能涉猎。

       如果谁家能有这么一个宝贝,那真的会幸福死了,只是听说楚南渊最近和老爷子的关系特别紧张,动不动就吵架,包括她上次回来那次,两个人更是大吵了一架。

       大约十几分钟过去,楚老爷子从戏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门口几个人,他的脸可疑的红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露出一个大大的特别亲切的笑脸,招呼道:“弦歌,过来,还有弦歌的哥哥,都坐下吧,喝茶喝茶。”

       “楚老爷子。”谢逸歌一本正经而又礼貌的开口,对老爷子打招呼后坐到一侧位置,容洲跟在他后面坐下。

       “楚爷爷,看到你身体康健,我很开心。”弦歌觉得她大哥略显严肃,就笑着补充了一句,缓和了下气氛。

       “弦歌丫头,嘴巴是越来越甜……”楚老爷子满脸喜悦,很受用的用鼻端哼了哼,直接开口,“一别两周,弦歌丫头不知道想我没,我都想你了。”

       弦歌了解楚老爷子的性格,也不矫情,微微一笑,重重的点头,“弦歌一直都喜欢楚爷爷!”

       “哈哈哈哈……”老爷子笑开,洪亮的声音朗然勃发,自然而不造作,袒露的全是真性情,一点儿也不像快70的老人!

       唯有乔管家不动声色翻了个小白眼儿,老爷子,你还要不要形象?

       弦歌也跟着笑了下,谢逸歌却被老爷子笑的头皮发麻,他没有想到,他一直尊敬崇拜的老人竟然是这样的性情?

       “好了,言归正传,逸歌吧?都是一家人,我这么叫没错吧?”楚老爷子收起狂笑,话锋一转,镌刻着岁月痕迹的眸看向谢逸歌,“不知道亲家大公子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何话说?”

       这双眸子有别刚才轻松的画面,其中隐含的锐利和锋芒并非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所能有的,那是岁月积淀的结果,暗中却只告诉了他一个意思,这位楚家坐镇的老爷子不好惹!甚至令人在无法防备中还猜不出首尾。

       谢逸歌收到后,脊背不自觉的挺直,不敢忽视的情绪也越发明显。

       ……

       同一时刻,楚南渊的蓝色座驾正沿着山路向老宅行驶,他想着也许久没有陪老爷子吃饭了,工作结束后就回来这里。

       下午,珠宝展览会上,他见到了谢弦歌的母亲方若宁,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他最大的感觉就是谢弦歌这女人和她的母亲一点儿都不像!

       起码,字里行间他看的出来方若宁对他这个女婿非常满意!相对比他那个大舅子谢逸歌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展览会上,他看到一款鸽血红宝石设计而成的罂粟花项链,美观大方之余又精巧夺目,看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视线在这上面停留的时间越长,他的脑中映出的是谢弦歌那张美丽夺目的脸,何时何地都像是一朵儿盛开的罂粟花,有毒,却越毒越是诱人芳香!

       毫不犹豫,楚南渊以高价拍下了这个项链!他想如果谢弦歌不惹他生气,不给他脸色看,他就送给她!

       此刻,装项链的盒子把玩在他手中,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像是在认真的看项链,可实际上却又不是。

       这样的动作,楚南渊一直保持到下车,看的陪同的秦尚一愣一愣的,他想起文烨那小子的话,自从有了谢律师,总裁就变得诡异了?

       下车后,楚南渊的视线无意中扫了前方的待客停车区,觉得有辆车子特别眼熟,就问车房的管理人员,“有客人?”

       管理人员不敢怠慢,恭敬的开口,“听乔管家说是少夫人和她的哥哥?”

       楚南渊一听少夫人三个字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下一秒清醒时立刻明白那是谢弦歌谢逸歌兄妹?

       他的脸色起了一些变化,随即就对秦尚说,“直接去老爷子的住宅。”谢逸歌也来了,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楚南渊想到一个可能,本来就冷峻的脸瞬间布满了一层阴寒,眸中的寒意更甚,带着一丝波涛汹涌。

       ……

       “容洲,把我准备的礼物送给楚老爷子。”刚才自老爷子主动问谢逸歌有什么事情后,他就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听的大多是老爷子无意中绕来绕去的话题,好不容易现在找到了机会,谢逸歌就郑重的吩咐容洲。

       容洲恭敬的起身,上前三步,从公事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资料,放到楚老爷子面前的茶几上。

       弦歌的心里微微诧异,她不知道谢逸歌打算做什么?

       楚老爷子也挑了挑眉,从谢逸歌出狱后联系他开始,他莫名就有种感觉,这个年轻人是来者不善!

       他也让人调查过这个年轻人,有智有谋,年纪轻轻就坐拥一大笔财富,尤其是他即便是在狱中也没有放弃自我,是个很有正能量的年轻商人!

       “一年前,挂在盛天国际名下的子公司应天投资失利,差一点儿就将破产清算,一年后,我将应天公司重整上市,归还给盛天国际,所有资料都在这里……”谢逸歌开口,娓娓道来,表情恭敬,“楚老爷子,你可以过目!如果有不妥,我即刻让人补充。”

       “当然这只是一点儿小小的心意,三年前楚家对我谢家的大恩,这些微不足道,我只是想向老爷子表面我的态度,请老爷子准许一件事情!”说到这里,谢逸歌突然侧头看了弦歌一眼,这一眼让弦歌忽然觉得刚才那种忐忑再次席卷而来。

       谢逸歌表情一凛,继续道:“请老爷子说句话,让弦歌离开楚家!”

       果然,谢逸歌话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弦歌愣了,她没想到不久前谢逸歌跟她说的他会帮她解决这件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解决的?直接找上楚老爷子?

       她的心里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坐在沙发上,十根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颤抖的睫毛显示她正不知所措!

       而楚老爷子的坐姿未变,手指缓慢的抚弄着杯沿,巍峨的姿态犹如山松,令人想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郁闷,谢逸歌这小子送的是一份豪礼!应天这家公司根本就是一滩烂泥,对整个盛天国际来说也是个蝗虫,早几年都应该宣布清盘,可是碍于它的主人,他一直没让动,谁知道谢逸歌这小子手笔这么大,这一出手就抵的上他当年为谢家做的事情!

       这,又何尝不是对他们楚家的一种逼迫?

       想想看都怪楚南渊那个没用的小子,连个女人都追不到!这不人家来要他老婆回娘家了,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可他好舍不得弦歌,能让谢逸歌这小子如愿吗?

       楚老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眼眸眯起,正准备说话,这时,另外一道清越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情,大舅子好计谋,竟然蓄谋了这么长时间?”楚南渊一身手工定制黑色西装,单手插兜,一步一步朝客厅中心走过来。

       深邃的眸光没有看向别人,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略显紧张不安的谢弦歌。

       从楚南渊一进门,弦歌就感觉一阵熟悉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她万万没想到楚南渊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正彷徨无措的时候?

       楚南渊的脚步在弦歌身边停下,昂藏的身躯一弯,在她旁边坐下,长长的手臂不客气的揽过弦歌的肩膀,姿态很是亲昵,他的气息也钻入弦歌的耳朵,“就是不知道大舅子做这件事情,我们弦歌知道吗?嗯?”

       他的动作太过亲昵,弦歌“腾”的一下就红了脸,她拧眉挣扎了一下,把头垂的更低!她确实事先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谢逸歌看到这样一幕,脸色虽然还平静,可是眸底深处早已暗火丛生,恨不得烧了楚南渊的爪子。

       冷静了下,谢逸歌继续开口,“这件事情不需要蓄谋,就像楚少之前说的,恩要还,我只是做了我这个大哥在三年前就该做的事情。”

       “三年前,是我这个大哥无能,让弦歌背负着谢家的担子嫁过来,凭良心而论她这三年过得并不好……”谢逸歌说着,视线看向弦歌,刚好弦歌这个时候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秒后,弦歌错开了眼,她不敢看,越看心里就越是纠结,尤其是听到谢逸歌这么说,大哥嘴上说没事儿,可心里还是不想她嫁过来的!

       “三年后,我想尽好大哥的责任,我会竭尽全力,不能让弦歌再受苦!”

       “啪啪……”谢逸歌的话刚落下,楚南渊的掌声儿就响起,“说的好,大舅子的口才不容人小觑!”

       “可大舅子是不是忘记了,你做这件事情有没有征求过当事人,也就是我老婆的意见?”楚南渊的话说的不紧不慢,可放在弦歌肩膀的手臂再次收紧,“对了,弦歌,这件事情你也发表一下意见?”

       “我……”弦歌刚张开嘴,谢逸歌插进去一句话,“她不需要发表意见,我做的都是为她好!”

       弦歌彻底沉默了,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未有过这样的纠结!一方是自己的亲情,一方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爱情。

       每当她被楚南渊伤害,下定决心要离婚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过不了心底的那一关,这段日子以来,哪一次都是这样!

       “是吗?”楚南渊笑开,口气一转,问了一句,“大舅子,你敢说你就一点儿私心都没有?”

       这句话,楚南渊故意一刀插入谢逸歌的心脏,如果旁人包括谢弦歌看不懂,他楚南渊可是一清二楚,而谢逸歌也是明明白白。

       谢逸歌这所谓的大舅子,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谢逸歌没有立即说话,深沉而锐利的目光对上楚南渊幽深的蓝眸,一个内敛,一个狂肆,可无形之中杀机浮现,就像两大无力高手的过招,不动声色中给对方致命一击。

       “私心,当然有!”谢逸歌再次发出低沉的声音,微微一笑,讽刺味道十足,“如果楚总能看着池嫣小姐受这种罪,我什么话都不会说。”

       楚南渊的脸色未变,眉目却沉了许多,像是赞了一句,“话说的没错,但是我现在要告诉大舅子的是……”

       说到这里,他顿住,侧头,目光凝视在弦歌脸上,深深的带着占有性的味道,继续:“谢弦歌是我的老婆,我没打算把这个名头易主。”

       “虽然错过了三年,但是我和她的感情也在逐步了解中,昨天晚上,我们还……”楚南渊说着,修长的手指拨了下弦歌乌黑亮丽的发丝,语气*,“弦歌,我的嘴现在还疼呢?”

       这句话语惊四座,屋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了起来,最为兴奋的自然要算坐在主位上的楚老爷子!

       他吞了一口茶水,目光变得炯炯的,只怕哪句话没有听到?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小子,真不要脸,不愧是他的孙子,不过老话说的好,男人不要脸才能追上老婆!

       这一场较量,老爷子本来就看得兴致勃勃,谢家的小子不弱,他家的霸气,弦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一脸哀愁纠结不正说明了她在矛盾吗?

       如果弦歌丫头态度坚定,那么南渊那小子估计就没啥机会了……

       “楚南渊,谁让你胡说的?”弦歌气得不行,脸上的红色迅速从左边儿耳根蔓延到右边儿耳根,止都止不住。

       楚南渊瞪了她一眼,反问,“我有胡说吗?昨天晚上你和我在名门门口……”

       见他越说越暴露,弦歌想都没想,伸出白希的手,不管不顾的捂住了楚南渊的嘴巴,可她更不敢去看谢逸歌的脸。

       大哥为她做了这么多,甚至来了这里,可是她却……

       她知道这不是一两句不好意思就能说清楚的!可她还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大哥,对不起!”

       谢逸歌没有再说话,他的表情仿佛冷冻了起来,久久的没有变化。

       楚南渊暗自得意,仿佛生怕这会儿不够乱,手指温柔的抓下她的手,笑的也很温柔,“好,你不让说,我就不说了。”

       看到这里,老爷子已经是浑身热血沸腾了,差点儿想拍大腿,名言就是名言啊,男人不要脸果然是对的!

       可是,楚老爷子同时也注意到他们家弦歌丫头的脸色,白白的,几乎快要透明了,那得证明她多难受啊,唉,他的一颗老心脏有些受不了了。

       这个僵局怎么破!

       于是,在现在气氛僵住的时候,“弦歌丫头是我楚家长孙媳妇,我……”楚老爷子突然激动的起身,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茶杯,话没有说完手就一抖,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茶杯“啪”的一下碎裂一地,这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得到这一效果,老爷子的手捂着胸口,表情狰狞痛苦,“老乔,我……”没说完,他的身体笔直倒向一侧离他最近的乔管家,在乔管家接住他的同时,老爷子的满意的合上了眼眸。

       “天哪,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小少爷……”也许是楚老爷子表演的太过完美,乔管家叫得特别凄厉,场面一下子变得与众不同!

       所有人都起身,尤其是楚南渊的脸色,风云突变后阴沉了好多倍,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从乔管家手里接住老爷子,大声儿吼了一句,“秦尚,打电话叫周医生,快!”

       秦尚也差不多反应过来,走到一旁立刻拨打电话。

       谢弦歌的脸上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小脸儿比刚才更白了几分,脚步匆匆,跟着楚南渊就跑了过去,毋庸置疑,她一点儿也不想老爷子出事儿?

       这个老人家是那么的威风八面又善良可爱,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受了刺激,她也会很难过的!

       谢逸歌上前两步,没有站到跟前,眉头也紧紧的拧着,他自然也料不到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

       但是今天更让他难过的是弦歌的态度,从始至终她一句话没说,那这算是他在自作安排吗?

       他的弦歌是喜欢楚南渊的,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也完完全全的确定了!

       没多久,楚家的家庭医生周医生就被接了过来,老爷子被楚南渊背到卧房的*上,周医生做了一些紧急措施后宣布大危险消除,但是老爷子需要静养,除了乔管家,所有人都被周医生拒绝在门外。

       楚南渊静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谢逸歌身上,口气不善,“逸少,这样的结果,满意吗?”

       看到弦歌白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有些话楚南渊到了嘴边儿,却说不出来。

       谢逸歌低叹了声儿,面色冷峻,“楚少,我很抱歉!”

       楚南渊没有回应,谢逸歌走了两步,位置介于楚南渊和弦歌之间,补充了一句,“我先告辞!”说完,他直接转过了身,大步向外走去。

       弦歌想了一秒,立刻追了出去,咬着唇,在他背后叫了一句,“大哥,等一下。”有些话她必须说。

       谢逸歌高大的身形一僵,顿了两秒,才转过来。

       “大哥,今天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我不想你心里有包袱……”弦歌跑得有些喘,声音很急,好像有很多话可是她说不出来,而后就变的结结巴巴,“大哥,我……全都我的错……”

       到后面,她的眼眶已经迅速圈红,其中含着一泡泪水,但是她强忍着不敢落下来。

       谢逸歌看到她强忍的泪水,胸口像是被一块儿巨石压住,炖炖的痛痛的,无意识就伸出了手,本来是想替她擦擦眼泪,却行到一半僵住,拐了个弯放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傻丫头,谁都不想这样的!”

       “我不会多想,你放心!”谢逸歌冰冷的声音缓和了许多,苦笑道:“可是,今天大哥给你帮了倒忙!”

       “也许你原本就不……”想离开楚南渊,谢逸歌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没说出口就止住,他忽然不想说下去,就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弦歌,老爷子没事儿了,就告诉我一声儿,我先走了。”

       “好,我知道,大哥。”弦歌点了点头,瞳孔中布了一层轻雾没有察觉到谢逸歌眼角留露出的深刻的痛苦。

       看着谢逸歌和容洲的背影离开楚家,谢弦歌才转过身,重新回到楚老爷子的门外。

       楚南渊刚才见她追着谢逸歌跑出去,俊脸黑的如锅底,周身的气焰也瞬间变得凌冽,仿佛生人勿近!

       这会儿,弦歌回到这里,楚南渊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浑身戾气散去,但是盯着弦歌的一双眼睛有些深沉,有些灼热。

       谢弦歌看到楚老爷子的屋子还没有动静,又注意到楚南渊盯着她的眼眸有些奇怪,想了一想,走到秦尚前面,问了一句,“秦特助,情况如何?周医生怎么说?”

       秦尚没料到谢弦歌会走到她跟前,先是一怔,而后就准备开口,可在张口前莫名收到一道熟悉且冰冷的目光,他浑身一个激灵抖了下,立刻找了个借口,“对了,我有个电话忘记回了,谢律师,你先等一下。”

       说完,秦尚立刻向外走去,刚到门外,额头就出了一头大汗,好吧,他现在终于能体会文烨之前说的感觉!

       他们家总裁大人也太夸张了吧!他不就跟谢弦歌说句话?

       弦歌没想到秦尚会突然离开,一侧身,就看到楚南渊盯着她沉沉的目光,唇角好像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弦歌本来就没打算跟他说话,不客气的回瞪了他一眼,而后选择坐到老爷子房门外的沙发上等消息。

       可她还没有坐稳,就被楚南渊给提了起来,他的手臂不止把她提起,还往墙壁上一撑,把她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楚南渊,你能不能别幼稚!”弦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何况这个地方是老爷子房门外?气得用拳头砸了他的胸口一下。

       可楚南渊却答非所问,修长的手指挑起弦歌的下巴,霸道的不容抗拒的,他说,“谢弦歌,你刚才哭了?”

       他看的出来,这女人出去一趟回来,眼眶就红红的,不是哭了又是什么?可她为什么哭?为什么难受?他全部都想知道?

       弦歌压根儿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温柔,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清醒,她觉得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就把头向侧边一扭,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没有!”

       “说谎!”楚南渊再次将她的脸扭过来,目光一半威胁一半柔和,“告诉我实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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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压根儿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温柔,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清醒,她觉得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就把头向侧边一扭,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没有!”

       “说谎!”楚南渊再次将她的脸扭过来,目光一半威胁一半柔和,“告诉我实话,嗯?”

       楚南渊这人从骨子里都带着一种强势霸道,得不到他想要的,就一直会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逼迫。

       谢弦歌早就发现他这点儿毛病,说实话,她本来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一向最讨厌男人用这种方式,可对方是楚南渊,她仿佛习惯了和他的这种相处模式,不是剑拔弩张就是至死方休。

       所以,她的气焰就很容易被他勾起,她抬起头,对上他沉沉的眼眸,压低声音,“你真的想听实话?”

       楚南渊没说话,紧珉的下颌点了点,当做是对她的话的答案。

       “那你听好了……”弦歌调整了一下姿势,伸手把他放在她下巴的手指拍掉,挺直了脊背,口气傲然,“楚南渊,实话就是我讨厌你这么对我!”

       说着,她眨眼冷笑,眸中狡黠一闪而逝,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把他往外一推,身体一滑,退离他三四步之远。

       “谢弦歌……”楚南渊发出一声儿嘶吼,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弦歌没有理会她,背过身,挺的直直的脊背却有些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什么,“楚南渊,别惹我,我现在心情不好!”都什么时候这个臭男人还惹她?

       说完,她笔直走到刚才等待的位置,坐下,保持同一个姿势。

       楚南渊本来想上前几步扯住她的胳膊,问问她凭什么这样对他?他只是看她可怜才好心问问的?可是视线一转,他看到她苍白透明的脸,毫无血色的唇,还有那分明哭过红红的眼眶,他的心里突然装满了不忍,好像他这样做了,就不是人了!

       该死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分明是她不对在先的?分明是她对他态度不好?

       ……

       出了楚家主宅的院子,谢逸歌走得并不快,步履之上仿佛被压上了千斤,全部都是他自己能想象的沉重。

       容洲跟在他的后面,沉默的看了一眼他,本来想张口可有些话也不是他能劝的!

       他现在是真的发现一个事实,一旦事情牵扯到谢弦歌身上,他们的老大就不对劲儿,而且是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儿?

       就算是走的慢,路也有到头的时候,不远处他们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谢逸歌高大的身形忽然一顿,没有转身,仿佛对着容洲问了一句,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你说,她今晚会住在这里吗?”

       容洲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紧闭嘴巴,保持沉默。

       片刻,谢逸歌悠悠的侧过身,此刻,夕阳西下,把他高蜓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他黑漆漆的眼眸向刚才走过来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迷离中透着无边苍凉,甚至更多的是孤寂萧瑟。

       夕阳,远山,古式建筑,还有俊挺出色卓尔不凡的男人,本来是一副充满诗情画意的佳作,可作为旁观者的容洲却感觉这像是一个男人的孤独和绝望!

       “逸少,时间不早了,我们是去……”容洲觉得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主动的提醒了一句。

       倏地,谢逸歌收回视线,转过身,大步往车前走去,说了一句,“走吧,你不是经常说有好玩的地方吗?”

       容洲:“……”

       ……

       又半个小时过去,楚南渊也没有说话,保持沉默,可一双乌沉沉的眸子像是定格一般落在谢弦歌身上。

       弦歌自然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只当是没有看到,他就是个透明的,从刚才开始,她心里那种乱乱的感觉犹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他目光中的意思。

       起初,她没有料到谢逸歌今天带她来楚家是这样的目的,而后她没想到楚南渊突然间回来,最后楚老爷子情绪激动晕倒在地……

       这一幕幕,比电视上的戏剧还精彩,搞得她整个人一团乱,心情也是糟糕的不行!

       她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两个人,谢逸歌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不能给他直接的支持,而楚老爷子一直对她都很照顾,她却害的他晕了过去。

       就算是楚南渊,他也不能了解她此刻心里的复杂,而现在的情况远远的超乎她所料,仿佛又复杂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楚老爷子卧室的门打开,乔管家走了出来,视线搜索了一圈儿,看到弦歌方向,温和的笑着开口,“少夫人,老爷子想见你。”

       “好。”弦歌从深思中清醒,忙起身,走了几步,楚南渊几乎同一时间走了过来,打算跟着进去。

       不过,却被乔管家笑呵呵阻止,“小少爷,老爷子没说让你进。”

       “搞什么?”楚南渊的俊脸顷刻间黑透,快速转过身,他并不想让他们看到。

       弦歌没理会他,目光只是淡淡的扫过他,就跟着乔管家走了进去。

       卧室内,楚老爷子正躺在他的大*上,老人家的卧室是古式风格,偏低沉的色调,各种家具规整为一类,低调中透着奢华典雅。

       老爷子的脸色看着还有些发白,整张脸上唯一精神的要数眼睛,尤其是看到弦歌进来,眸光乍然亮起,招呼了一句,“弦歌丫头,过来。”

       “老爷子还是别太激动,保持平静。”周医生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就离开了这里,屋内就剩下弦歌和楚老爷子,还有乔管家。

       “楚爷爷,我……”弦歌的心里特别不舒服,正想开口却被老爷子打断,“弦歌丫头,不是你的错,人老了,身体是不听使唤的!”

       “我倒是很庆幸自己突然晕了,不然你可真要离开我们楚家了……”老爷子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眼角余光瞄了瞄弦歌的表情。

       听到这话,弦歌有些心酸,忙道:“楚爷爷,你别着急,先养好病再说。”其实,她原本也没有想好?

       楚老爷子听到这话,藏在被子中的手指偷偷揪了下被单,他是生怕自己太过激动,但是他没有按捺住还是很喜悦的说了一句,“弦歌丫头,你的意思是暂时不提离开楚家的事情了?”

       老爷子虽然掩饰了下,但是他的表情还是过于生动,弦歌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狐疑,但是她没有想太多。

       也亏乔管家突然间咳嗽了两声儿,“咳咳……”老爷子抱住被子猛然的咳了几声儿。

       弦歌见老爷子咳嗽,起身,手掌缓缓的拍着他的背,眼里都是心疼和自责,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老爷子不会成这样?都是她考虑的不周全。

       “嗯,暂时不提。”弦歌为了让老爷子安心,补充了一句。

       “弦歌丫头,老爷子我还想跟你说几句话……”楚老爷子恢复平静,慈爱的目光落在弦歌身上,“你,还喜欢我们家的那个混账吗?”

       “楚爷爷……”弦歌没想到楚老爷子会直接开口,虽然她一早就知道楚老爷子看出了什么,面皮儿一红,掩饰般的轻咳了两声儿,“我……现在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个答案在老爷子预料之中,他并没有在意,看了弦歌一眼,缓缓的开口,“那混账东西虽然混,但是贵在专一,不花心,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他会一路护到底,可性子也该死的倔,那一年我惩罚他,用军棍打了他50棍,脊背都打开花了,可他一声儿也未坑过……”

       “弦歌丫头,还记得三年前我找你时的情景吗?你当时还是个刚出茅庐的小律师,可即便如此你在法庭上也已经游刃有余,刀光剑影中灭了不少对手的威风,即使是面对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你也不曾退缩过……”

       “你不知道,当年你第一次立在我的面前,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的生动鲜活,只有她能配的上我的孙儿,于是,我就主动找上了你们家,我很高兴你爽快的答应我,可结果却是我没有想到的,丫头,你受苦了,可是我现在在这里,仍然想做一件事情,就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恳求你,再给那混账一个机会……”

       楚老爷子长长的一段话下来,不止让弦歌受*若惊,还让她心生为难,“楚爷爷,我……”就算她给了楚南渊机会,他就能爱上她吗?

       这个可能性,她怎么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她确实犹豫了。

       弦歌本来想说我哪里答应了?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老爷子后面说的话震的张大了嘴巴,她手里拿着老爷子硬塞过来的底片儿,半天说不出话,可心情却是忽然间放晴,还多了几丝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

       看着眼前的照片,想象着楚南渊那张颠倒众生的可恶的脸,非常解气!

       最后,楚老爷子估摸着情况,嘿嘿一笑,提了个要求,“弦歌丫头,大周末的,也不加班,陪陪我这老头子吧?”

       他只是一试,没想到弦歌点了点头,楚老爷子在弦歌离开后,猛拍了下大腿,一跃从*上起来,心想,果然厚脸皮是对的!

       乔管家见此,忍不住抚了抚额头,说了一句,“老爷子,你这样撒谎可不好,没听过狼来了吗?”

       楚老爷子白了他一眼,精神一抖,“我只听过不择手段!”作为一个半截儿身子都快入土的老人家,他对人生已经没有多大的期望,唯一操心的就后辈的幸福,他在意人的幸福!

       “……”乔管家默默无语,小少爷和少夫人可都是精明的人,哪有那么好糊弄!

       其实,弦歌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今天的事情由自己引起,陪陪老爷子也是应该的!

       楚南渊一直都没被老爷子召唤,他想着是不是老家伙还在生他的气?不过他看到谢弦歌被老爷子留下,也不在意,心里那种郁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偶尔,他的唇角还能噙上一抹笑容。

       这笑容让陪同在侧的秦尚非常莫名其妙,他顿了下,指着刚才谢逸歌留下的关于应天公司的全部资料,问了句,“总裁,应天的资料……”

       盛天集团在两三年前都可以处理掉应天,主要是因为曾经持有应天的人身份特殊,大家都选择不动,谁知道谢逸歌作为一个局外人复活了应天,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提到应天,楚南渊的脸色微微变了下,一双深蓝色眸沉然的有些吓人,他顿了一会儿,冷笑道:“逸少那么有诚意,你看着办吧?”

       “我知道。”秦尚得到答案,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随即两个人继续在书房讨论公事儿。

       ……

       “少夫人,这间新房,老爷子每天都让人打扫,今晚你就住这里。”此刻,乔管家接到老爷子的命令,把弦歌带到了之前的新房。

       弦歌认得这间屋子,正是三年前她和楚南渊的新婚房,她一眼望过去,里面的布置格局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变,精美的欧式大*,欧式璀璨的水晶灯,还有一整套价值不菲的欧式家具,确实美轮美奂又符合年轻人的潮流观。

       可是莫名的,弦歌微缩了下身体,她蹙了下眉心,有些不解老爷子的意思?让她住新婚房,好吗?

       “少夫人,你先休息会儿,晚餐我会叫你。”乔管家说完,就离开了这里,谢弦歌就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片刻后,弦歌的目光落在正前方中间那张大*上,挪动脚步,走了过去,手一伸,不自觉的坐到上面,很舒服的触感,可是就在一瞬间,她想起新婚夜的事情,她还记得楚南渊扼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手指那么的冰冷,他的气息那么的阴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现在想起来,依然记忆如新!历历在目!她不愿意想,可是记忆却在。

       楚南渊和秦尚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出来,他看到这间卧室开着门,心里想到一个可能,唇角不自觉翘起,就提步走了过来。

       秦尚看出他的意图,拿了资料,自觉的说了一句,“总裁,我再去整理一下。”

       “嗯。”楚南渊轻应了声儿,没说话,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就吩咐了一句,“几分钟后,让周医生上来一趟。”

       秦尚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他们的声音也打断了谢弦歌的沉思,她从*上起来,一转身,眼眸便和刚到门口的楚南渊对上。

       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就那么彼此望着,弦歌是没有反应过来,陷入刚才的情绪太过长久,楚南渊突然出现,让她思绪中的回忆已经和现实分不清了。

       而楚南渊和她不同,他刚才见这里门开着,心里有一念起,也许谢弦歌在,果然,他走到这里,看到了她的身影儿。

       好长时间他没有这样一种感觉,回到家,有个女人就立在卧室的*前,静静的等着他,她笑的柔和温婉,看到他就会小跑过来扑到他怀中……

       他不知道今天这种感觉为什么突然出现,而且还在谢弦歌身上!

       她不是自己心里想象的那种柔情似水的女人,甚至是一朵儿浑身带刺儿耀眼到不行的红色玫瑰,碰一下手疼,可是不碰心会发痒。

       “谢弦歌……”楚南渊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光全部笼罩在弦歌身上,他想告诉她一些心里的话,可刚提起脚步想往里面走,只听,“砰”的一声儿巨响,冰冷的门板把他和她阻隔起来。

       而做这一切的人正是谢弦歌,她现在是完全清醒过来,想起他不久前在客厅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想和楚南渊说话,就把他甩到了门外。

       楚南渊的俊脸已经完全变得铁青,他真没想到谢弦歌这女人竟敢这样对他?他楚南渊什么时候被人,不,应该是被女人这么甩在门外过?

       他的心里像是被人“哗”得一下浇了一头冰水,可这并没有浇灭他胸口燃起的熊熊怒火!

       “谢弦歌,开门!”楚南渊伸出手,“啪啪……”的重重拍了几下门板。

       弦歌想着自己给了楚南渊脸色,他应该已经走了,没想到几秒后,竟然听到他的声音,她拧了下眉头,说了一句,“不开!”

       “谢弦歌,你……”楚南渊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周身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寒气。

       “楚南渊,我想休息,别打扰我!”弦歌回了一句,而后便堵住了耳朵,故意不去听。

       开玩笑,现在她要是开门,肯定被他啃的骨头都不剩下,她才不傻!

       楚南渊站在门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就这一会儿,他心里已经想了不少于数十种惩罚弦歌的办法。

       突然,他的视线一转,看到周医生从一楼上来,心里想了一计,就压下去不少怒气,眯起眼眸,冲着里面说了一句,“谢弦歌,你还要不要给伤口换药了?”

       好大一会儿没有声音,弦歌才松了口气,又听到楚南渊的声音,自然而然认为他这是在骗自己,于是就开口道:“楚南渊,骗人也要讲究证据?”他难道想空手套白狼吗?

       证据?这该死的女人!楚南渊发誓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一顿!

       弦歌笑了笑,想着自己猜对了,可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少夫人,我是周医生,我来给的伤口换药。”

       听到这话,弦歌顿时僵住,不过她看了下自己的胳膊,犹豫了下,说了一句,“好,我这就来。”

       门打开,弦歌抬眼,看到确实是刚才瞥过一眼的周医生,脸上起了一层不好意思的红晕,“周医生,请进。”

       她知道,周医生进来后,楚南渊肯定是阻止不了,果然周医生前脚踏入屋内,楚南渊高大的身影儿出现在门口,一双深邃的蓝眸吃人一般盯着弦歌,周身散发着乌沉沉的气息,似乎在说,“等下跟你算账!”

       弦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反瞪回去,好像在说,“我不怕你!”

       周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样貌俊秀儒雅,气质风度翩翩,是那种特别容易接近的类型。

       没一会儿工夫,弦歌便和他聊了起来,打成一片儿,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完毕,周医生在弦歌的伤口上绑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弦歌衷心的赞了一句,“真好看!”

       “客气!举手之劳!”周医生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想起什么,又交代了一句,“你的皮肤底子挺好的,要是留下疤痕可不好看,下次我给你带一瓶特质的去疤药膏,连续涂上一个月,保证不留痕!”

       “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弦歌笑着说,眉眼弯弯。

       “不用客气,有缘就是朋友。”周医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周医生,爷爷现在如何?身为主治医师可要瞧仔细了?”这时,楚南渊突然开口,低沉而微冷的声音有些突兀的插了进来,整个屋子的气氛一顿,僵住。

       弦歌看了一眼这个碍事儿的家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周医生收拾了药箱,起身告辞,楚南渊送他到门口,周医生气哼哼低声儿说了句,“臭小子,我帮了你,你就这样对我?”

       楚南渊没理会他,手掌一用力,把周医生向外推了两三步,而后,他转过身,“砰”的一下,把门合住。

       可她刚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人夺了去,楚南渊燃烧着烈火一般的眸盯着她,“谢弦歌,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周老头的年龄差不多快做你的长辈,而且家有妻子,还有一儿一女,你发什么花痴?”

       他的话很难听,不过这也是楚南渊的风格,说话一向如此!弦歌漂亮的眉心轻轻的蹙了下,不过她就当没有听到?

       楚南渊这是疯了吧?她和周医生就说了几句话,还当着他的面儿,能做什么?

       “谢弦歌,我在跟你说话……”楚南渊心里的郁气可不是一点儿两点儿,可弦歌不理他,他满腔怒火像是砸在一堆软绵绵的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气。

       弦歌慢悠悠抬起头,唇间讽刺,“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不说废话!”

       “你和周老头的话,就不是废话吗?”楚南渊低吼出声儿,气得快要失控!刚才这两个人真是过分!他就在旁边站着,他们就有说有笑,周老头还夸她皮肤好,该死的,他楚南渊还没有摸够本呢?

       “当然不是!”弦歌理直气壮反瞪了他一眼,“周医生有内涵,有气质,有风度,跟他聊天很开心!”

       这句话完全把楚南渊引爆,可是气到极点他忽然想通了一个事实,这女人本就是一张利嘴,他何必跟她浪费口舌,还不如用实际行动。

       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高大有力的身躯猛然逼近,在谢弦歌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她的身体压到了大*上。

       弦歌瞪大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可是为时已晚,她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奋力的推他,“楚南渊,你想做什么?”

       楚南渊阴测测一笑,语气霸道十足,回答的极其无耻,“堵住你的嘴!”看她还怎么跟他狡辩,怎么据理力争?

       “你敢?”弦歌气得不轻,想用威胁来震住他,可是她忘记了男人的一个略根性,你越是跟他挑衅,他越是想要征服。

       楚南渊嗤笑了下,没有说话,薄唇直接压下,眼看就要落在弦歌的唇瓣上。

       只是偏这个时候,乔管家敲门而入,“少夫人,晚餐……”声音戛然而止,乔管家反应迅速,“砰”的一下阖上门,装作若无其事补充了一句,“唉,我这老眼昏花了,怎么走错地儿了?”

       但是,乔管家心里可没忘记腹诽一句,“我的小少爷啊,你也太猴急了吧?”

       此刻,卧室内的气氛诡异一般的安静,仿佛空气也静止了。

       下一秒,弦歌趁着楚南渊不注意,扬起纤纤美腿,直接扫过去,“楚南渊,你给我起开!”

       丢人了!丢死人了!这下,乔管家也看见了,现在的弦歌恨不得把楚南渊煮了吃的心都有了。

       楚南渊身长脚快,在她踢过来的时候,身体灵活的避开,退了有几步之远,脸上保持着颠倒众生的笑容,伸手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笑得aimei提醒了一句,“弦歌,下楼吃饭前,先洗个脸,你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

       说完,他就闪身出了卧室,弦歌抬起手扔了一个抱枕,却砸在门框上,脸上的表情特别丰富,愤怒中夹着娇羞。

       ……

       楼下,楚家老爷子卧室,老爷子已经从*上下来,换了身黑色的唐装,见乔管家从外面进来,就问,“情况如何?”

       乔管家红着一张老脸,重重的咳了下,“小少爷在……用强……”

       “混账东西!……”楚老爷子的表情说不上生气,反而在兴奋中透着一丝得意,甚至夹着八卦之心,“一垒,二垒,还是直接本垒打?”

       听到老爷子的话,乔管家差一点儿就捂住一张憋红的老脸,默默叹息了半天,才道:“老爷子,都穿着衣服呢……”

       “真没用……”楚老爷子生气的拍了下大腿。

       “……”乔管家不知道说什么,暗暗想,少夫人真可怜!被两只狐狸算计……

       楚家的晚餐偏清淡,正好符合弦歌的口味儿,用餐的人也不多,就楚老爷子,楚南渊,弦歌,秦尚,乔管家,周医生早一步就先回家去了。

       楚老爷子和楚南渊之间话还是很少,老爷子大部分都在和弦歌说话,问问她处理过的案子之类的,弦歌都一一作答,整个晚餐过程还算融洽。

       饭后,楚老爷子把楚南渊叫进了书房,众人都散了。

       弦歌上了二楼,收到乔管家让佣人送过来的换洗衣物,就准备简单洗一下脸就休息,不过在进洗浴室前,她想了想,还是先拨打了谢逸歌的电话。

       只是弦歌连着拨打了三遍,都没有人接听,没有办法,她又拨了谢逸歌的贴身助理容洲的电话。

       “容洲,我是谢弦歌……”容洲的电话通着,弦歌略微松了一口气,“大哥的电话没人接,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容洲的语气略有迟疑,但是还是说了一句,“大小姐,逸少,他……”顿了顿,略显尴尬的解释了一句,“他在忙……”

       “……”几秒后,弦歌犹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就微微尴尬的笑了下,“没事儿就好,麻烦帮我告诉大哥一声儿,楚爷爷已经没事儿了……”说完,她就挂了,脸上囧了下,差点儿忘记了大哥也是需要恋爱的……

       十几分钟后,弦歌从洗浴室收拾好出来,可她的脚步刚到门口,就看到楚南渊这厮翘着长腿,躺在那张大*上……

       宝贝们,某漫来了,谢谢大家的留言陪伴,某漫狠开心,要保持这个传统啊,还有各种求有木有,多多冒泡啊啊啊。。。呜呜。。。。